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与外界的魔气滔天、烽火连天截然不同,此地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庇护,依旧保持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
洞内并非金碧辉煌,而是古朴自然,石桌石凳,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草木清气,偶尔有灵鹤的清唳自云雾深处传来,悠远空灵。
然而,被菩提祖师以大接引仙光接引至此的护世盟核心成员,却无人有暇欣赏这份宁静。
他们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更多的是深切的迷茫与无力。
昆仑派的首席弟子,一位名为清虚的年轻道人,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那里曾经能轻易凝聚精纯的昆仑仙气,此刻却只能引动些许微弱而滞涩的灵光。
他苦修近百年的《上清仙诀》,在那混沌魔气面前,竟如同冰雪遇沸汤,威力十不存一。
蜀山剑派的当代剑子,一位名叫凌霜的冷峻女子,默默擦拭着手中的古剑“冰魄”。
剑身映照出她紧蹙的眉头。
蜀山剑气至纯至锐,堪称邪魔克星,可面对那能污染剑心、引动心魔的混沌魔域,引以为傲的剑阵反而成了催命符。
道心之困,远胜剑锋之利。
还有其他几位来自不同门派的天骄,此刻也都沉默着。
他们是被寄予厚望的未来,是各自道统的精华,可现在,他们赖以生存、苦修不辍的仙法佛法,在面对真正的“劫难”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道艰,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要碾碎他们的信念。
“祖师到。”
一个清悦的童声响起。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洞内深处,虚空泛起涟漪,一位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仿佛蕴含无尽星河的老者,悄然出现。
他并未散发任何强大的威压,但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了这天地的中心,万道的源头。正是菩提祖师。
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口称“祖师”。
菩提祖师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将他们的疲惫、迷茫、不甘尽收眼底。
他并未直接安慰,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神魂深处:
“尔等可知,为何昔日神通,今日难伤魔氛分毫?”
众人屏息。
“只因尔等所修,乃秩序之内法,循规蹈矩,依道而行。”
祖师声音平和,却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识海,“而那混沌魔气,源自鸿蒙未判之时,乃无序之根,万物之始,亦为终结之因。秩序之法,如何能撼动无序之本?”
清虚忍不住抬头:“祖师,莫非我等……道途已绝?”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