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发生于无形之间。
那些最先接触到悟空体表的雷霆能量,在触及那灰败、看似毫无生机的混沌战体残骸时,并未像预想中那样,直接将其碳化、湮灭,或者强行注入毁灭性能量进行镇压。
反而……像是水滴落在了干燥的海绵上,又像是光线射入了深不见底的幽潭!
悟空体内,那近乎彻底熄灭、仅凭一丝本能坚韧维系未散的混沌本源,在这外部极致毁灭能量的刺激下,竟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吞噬”与“同化”的反应!
混沌,本就是万物之始,亦可是万物之终。
它并非单纯的某种属性力量,而是一种更接近“本源”的状态,可衍化万法,亦可……包容、消弭万法!
此刻,这濒临寂灭的混沌本源,虽然无法主动吸收如此狂暴的雷霆之力,但它那“万法难侵”的本质特性,却在被动地发挥作用!
那试图钻入悟空体内,破坏其最后生机、侵蚀其残存道基的雷霆能量,在触及混沌战体残骸(尤其是那些尚未完全崩碎、依旧残留一丝混沌特性的部位)时,其毁灭性与穿透性,竟被无声无息地化解、削弱了三成以上!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些外来的、充满攻击性的能量,悄然“抚平”了棱角,使其威胁大减。
那粘稠的雷霆力场,试图凝固悟空的神魂与残存法力,但在渗透过程中,同样受到了混沌之气无形散逸场的干扰与抵消,其禁锢效果,并未能达到理论上的巅峰。
雷狱中蕴含的“审判”、“镇压”等天道法则意境,在作用于悟空这具秉承混沌而生的战体时,也仿佛遇到了某种“非秩序”的屏障,效力大打折扣。
这一切,发生得极其隐秘,无声无息。
在外界看来,那九霄雷狱已然成功落下,无数雷霆锁链如同活物般,层层缠绕在悟空残破的躯干、四肢之上,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将其牢牢锁死在荒山之巅。
粘稠的雷霆力场更是将其彻底淹没,再无半点声息。
成功了!妖猴已被彻底镇压!
联军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闻仲第三只眼中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他依旧谨慎,命令雷部众神维持雷狱运转,不可有丝毫松懈。
然而,唯有身处雷狱核心,被万千雷霆加身、承受着无尽痛苦与毁灭气息冲刷的悟空,在那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边缘,模糊地感知到了那一丝……不同。
那缠绕身体的雷霆锁链,虽然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与麻痹,却并未立刻将他的残躯彻底瓦解。
那充斥周围的雷霆力场,虽然沉重如山,压制得他无法动弹,却未能完全碾碎他识海中那最后一点微弱的清明。
就仿佛……这看似毁天灭地的雷狱,其最核心的、针对他本源的毁灭力量,被某种东西……悄悄“偷走”了一部分。
是……混沌……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在他即将寂灭的心神中一闪而逝。
正是这混沌之气被动产生的“万法削弱”效果,在这绝对的死局中,为悟空争取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又真实存在的——喘息之机!
这丝喘息之机,无法让他恢复力量,无法让他挣脱束缚,甚至无法延缓他生命力的流逝。
但它,保住了他最后一点意识火种未曾立刻熄灭。
保住了那濒临寂灭的混沌本源,未曾被雷霆彻底轰散。
如同一颗被厚厚灰烬覆盖的火星,虽无法燎原,却仍在灰烬之下,维持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光和热,等待着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复燃之风。
万雷化天牢,魔猿陷囹圄。
霆威虽赫赫,混沌暗藏机。
这最终的终局,似乎因此,又多出了一丝谁也无法预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