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那猢狲眼神纯净,充满对大道的好奇与向往。
悟空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过去之心不可得。”
他缓缓抬手,指向那铜镜。
“现在之心不可得。”
指尖,一缕混沌之气萦绕。
“未来之心不可得。”
“你们所谓的佛,所谓的道,所谓的本心……皆是虚妄!”
随着最后一声断喝,悟空张口,并非咆哮,而是吐出一个字!
“吒!!!”
此音非世间任何声音!乃是混沌魔猿本源凝聚,蕴含破灭万法、粉碎虚妄意志的——混沌嗔雷!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浪,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霸道绝伦的破灭波纹,以悟空为中心,骤然扩散!
嗡——!
那面古朴铜镜首当其冲,镜面连半瞬都无法支撑,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
紧接着,那巨大的“卍”字佛印,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金色光点消散!
石亭四老,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胸口!
“噗!”“噗!”“噗!”“噗!”
四口碧绿色的本命精血同时喷出!
他们周身那祥和纯净的佛光,在混沌嗔雷的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缠绕在他们神魂深处的佛门枷锁,应声而断!
但断裂的枷锁,带来的并非解脱,而是毁灭!
他们被佛法强行点化、压抑了数百年的草木妖性,失去了束缚,如同决堤洪水般反噬自身!
同时,混沌嗔雷中那破灭一切的意志,直接摧毁了他们的禅心根基!
“不——!”
劲节十八公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膨胀,皮肤龟裂,露出
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亦是如此!
他们的形体在妖性与破灭意志的冲突下扭曲、崩解!
眼中的清明被疯狂与痛苦取代!
轰!!!
首先是最弱的拂云叟(桧树精),本体虚影一闪,随即猛地自燃!
不是凡火,而是从内而外迸发的混沌之火!瞬间化作一根冲天火柱!
紧接着,凌空子(竹精)、孤直公(柏树精)、劲节十八公(松树精)……相继被体内爆发的混沌之火点燃!
千里荆棘岭,以木仙庵为中心,混沌之火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蔓延!
那些坚韧无比、缠绕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黑色荆棘,在这蕴含破灭规则的火焰面前,如同最好的燃料,噼啪燃烧,火势冲天而起!
浓烟滚滚,将天空都染成一片灰黑!
梵音消失了。
禅意消散了。
只剩下烈火焚林的爆裂声,以及那四个在火焰中挣扎、最终化为灰烬的树精残留的、不甘的意念。
悟空立于火海之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论道?
他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回应。
以力破巧,以杀止“禅”。
他转身,不再看身后那炼狱般的景象,身影消失在来时的荆棘小径中。
火光映照下,那些燃烧的荆棘,扭曲的影子张牙舞爪,仿佛这片岭地本身在发出最后的哀嚎。
岭外,隐约传来佛门使者气急败坏的惊呼,却无人敢踏入这混沌之火肆虐的绝地半步。
荆棘岭之“难”,以所有“演员”的彻底毁灭,宣告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