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看着她眼底的忐忑,缓缓点了点头,指尖摩挲着那张银行卡,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有解开误会的庆幸,有对许棠的愧疚,还有一丝对眼前这个幼稚又坦诚的姑娘的宽容。
办公室里的压抑似乎消散了些许,只有王媛媛残余的小声抽噎,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沈砚舟捏着那张卡,脑海里全是许棠当时失落的模样,他知道,是时候去京市一趟了。
沈砚舟捏着银行卡,起身就去抓椅背上的外套,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面料,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睿哲倚在门框上,眉头微蹙,显然刚才里面的对话他听了大半。见沈砚舟要走,他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哥,你别那么冲动。”
沈砚舟脚步一顿,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语气急促:“让开,我要去京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许棠当时失落的神情,只想立刻找到她,把所有误会说清楚。
“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沈睿哲没动,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和她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爱情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闷头冲就能解决的,你得多找几个人帮帮你。”
沈砚舟皱紧眉,抬手想拨开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烦躁:“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沈睿哲嗤笑一声,眼神却变得认真,“你要是能行,你俩早就结婚了,说不定娃都有了,还用等到现在?”他顿了顿,看着沈砚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听说,她患过解离身份障碍。”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沈砚舟所有的冲动。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身体也定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急切被错愕取代。
是啊,他怎么忘了。
那些被忙碌和误会暂时压下去的记忆,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他想起许棠母亲对她近乎变态的高压管控,想起俩人在嘉园小区她就深夜里蜷缩在角落默默流泪的样子,想起她被确诊严重抑郁症时眼底的空洞。更清晰的是,他亲眼见过她分裂出的两种人格——那个怯懦敏感、像受惊小鹿般的“林晓棠”,和那个冷漠疏离、锐利坚韧的“林曦”。
他和她的纠缠,从来都不只是普通的情侣争吵。他曾小心翼翼地呵护过怯懦的“林晓棠”,也曾对锐利的“林曦”的情感视而不见,那些交织的片段里,有心疼,有无奈,也有深藏的爱意。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她的痛苦,却在误会产生时,忘了她的病情可能让她更难承受那些误解。
沈砚舟缓缓放下手,捏着外套的指尖微微泛白,眼底的急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和愧疚。他刚才只想着解释误会,却忘了她的状况,若是就这么贸然找过去,万一刺激到她,后果不堪设想。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媛媛还坐在一旁小声啜泣,陈乾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沈睿哲看着沈砚舟变幻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哥,冷静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得好好想想办法。”
沈砚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几分沉稳。他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银行卡,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念头——他不仅要解开误会,更要好好守护那个受过太多伤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