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
“不行!我不同意!”许惠兰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现在影视行业多难啊,多少好本子都扑了,编剧更是难上加难,改来改去不说,还要扛着市场的压力,万一观众不买账,骂的都是编剧!”她喘了口气,左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缓了缓才继续说,“妈知道你得了京市文学奖金奖,才华没人否认,可正因为这样,才更不能冒这个险!你忘了你之前……”
话到嘴边,许惠兰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可那未尽的话语里,藏着两人都不愿触碰的过往——许棠曾经确诊过dId解离身份障碍,那段日子,女儿时而失忆,时而情绪失控划伤自己,她那个时候日夜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女儿就再也回不来了。如今女儿好不容易康复,状态稳定,她怎么能让她去承受编剧那样高强度的压力?
“妈,我没忘。”许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可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我才想试试。”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母亲布满细纹的脸上,眼底闪着微弱却执着的光,“您不用担心,我现在状态很好,而且……《红粉佳人》不一样。”
许惠兰皱着眉:“有什么不一样?再好的本子,改成影视剧也变数太多。再说,尧舜公司你都还没去过,那边的情况、团队怎么样,你一无所知,冒然扎进去,太危险了。”
“我会慢慢了解的。”许棠伸手,轻轻握住母亲的左手,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妈,只有我自己知道,《红粉佳人》里写的是什么。那不是别人的故事,是我的。”
这句话说得极轻,像一阵风拂过,却让许惠兰愣住了。她看着女儿眼底深藏的情绪,有怀念,有释然,还有一种想把心事倾诉出来的渴望。这些年,女儿心里藏了太多事,从不肯对她说透,她知道女儿的坚强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许惠兰的眼眶微微泛红,左手反握住女儿的手,力道有些颤抖:“可压力太大了,妈怕你……怕你撑不住。”
“我能撑住。”许棠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妈,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就把很多心事都藏在了里面,现在能有机会亲自把它搬上屏幕,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放下的过往,好好呈现出来,对我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投资方那边很支持我,不会随便干涉创作,我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陷入以前的状态。”
许惠兰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她叹了口气,眼底的焦虑并未完全散去,却多了几分无奈的妥协:“那你答应妈,一旦觉得累了、撑不住了,就立刻停下来,别硬扛。妈不求你做出多大成绩,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我答应您。”许棠用力点头,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那份温暖的牵挂。
夜色渐深,富民小区的灯光一盏盏熄灭,许棠坐在母亲床边,看着她沉沉睡去的模样,悄悄从帆布包里拿出《红粉佳人》的手稿。封面已经被翻得有些陈旧,上面的字迹清秀,却藏着她最真实的过往。她轻轻摩挲着纸页,心里默默想着:明天,该去尧舜公司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