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已无剑,但他整个人,就是一柄即将出鞘、宁折不弯的绝世利剑!
墨先生看到顾清风,尤其是感受到他体内那虽然微弱、却与星袍人同源、并且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激荡起来的精神烙印,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度的贪婪与兴奋!
“你终于来了!完美的‘钥匙’!乖乖献出你的烙印,助我找到并取代他吧!”墨先生舍弃了陆雪等人,全部精神瞬间锁定了顾清风,那诡异的罗盘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吸力试图攫取顾清风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
顾清风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但他依旧顽强地向上走着,目光越过墨先生,死死盯住了那个始终未曾回头的星袍身影。
“天尊……”他声音嘶哑,却如同宣誓般,一字一顿,“你……妄图……窃据神权……以众生为祭品……今日……我顾清风……以残躯为剑……以神魂为引……必……斩你!”
他话音未落,整个观星台,不,是整个京城上空的天地元气,仿佛都随着他这句誓言而震荡了一下!
下方,那巨大的“卍”字佛印金光再盛,钟声愈发急促苍凉,仿佛在为其助阵,又仿佛在哀悼。
而阵图核心的星袍人,似乎终于被这决绝的剑意与誓言所触动,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星袍之下,并非想象中狰狞的恶魔,也不是仙风道骨的老者,而是一张……极其普通,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中年文士面孔。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个宇宙的星空,冰冷,漠然,仿佛世间万物,包括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人,都不过是星轨运行中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苦苦支撑的沈渊(在钟声和佛印帮助下,沈渊虽力竭,却未被彻底淹没,仍在残敌中艰难支撑),扫过台上伤痕累累的陆雪几人,最后落在了如同血人般、却散发着冲天剑意的顾清风身上。
“不错的剑意,可惜……”星袍人,或者说,“天尊”本体,缓缓开口,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种奇异的叠音,仿佛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螳臂当车,徒劳无功。星轨已定,归墟将至,旧神已死,新神当立。尔等……皆为祭品。”
他抬起手,指向天空中那几颗妖星。
“以星为引,以城为祭,开启……‘归墟之门’!”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几颗妖星的光芒骤然收缩,然后猛地爆发!化作数道粗大的幽蓝光柱,如同天罚之剑,狠狠轰向京城各处!同时,观星台顶的阵图光芒暴涨,一个幽深的、仿佛连接着无尽虚无的漩涡,开始在阵图中心缓缓旋转、扩大!
归墟之门!他要献祭整个京城,开启通往未知之地的门户!
“阻止他!”陆雪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向阵图!
墨先生却哈哈大笑,罗盘对准顾清风,疯狂催动:“来吧!把你的烙印给我!让我取代他,成为新神!”
顾清风看着那即将吞噬一切的归墟之门,又看了看台下生死不知的沈渊,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只剩下纯粹的、与敌偕亡的决绝。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墨先生的精神力量如同跗骨之蛆般侵入他的识海,攫取那与“天尊”同源的精神烙印。他反而主动引导着那股力量,连同自己残存的所有生命力、剑意、以及对这世间最后的眷恋,一起……点燃!
“以我之魂……唤浩然剑……涤荡妖邪……还……乾坤……朗朗!”
他发出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整个身体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白光!那光芒并非阳炎之力的灼热,而是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秩序、守护与毁灭的……剑魂之光!
白光冲天而起,如同逆流的银河,狠狠地撞向了那幽蓝的归墟之门,也撞向了阵图核心的“天尊”,以及正在疯狂吸取烙印的墨先生!
“不——!”墨先生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他的罗盘在接触到那剑魂之光的瞬间便寸寸碎裂!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炼狱,在白光中扭曲、消融!
“天尊”那始终漠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容,他抬起手,无尽的星空之力汇聚,试图阻挡这燃烧灵魂的一剑……
白光与幽蓝光芒猛烈碰撞!整个观星台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崩塌!
而在那毁灭性的光芒核心,隐约传来顾清风最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沈兄……保重……”
白光彻底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