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从甬道另一端跑来,面色惊恐,扑倒在皇帝面前,尖声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吕……吕公公他……他在司礼监值房……悬梁……悬梁自尽了!”
又一个自尽的?!
裕王刚死,吕芳紧随其后?!
这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得众人头晕目眩!
皇帝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愕然与……一丝怒意!他厉声道:“你说什么?!何时的事?!”
“就……就在刚才……奴才前去传旨,发现……发现吕公公他……”小太监吓得语无伦次。
吕芳的死,太过蹊跷,太过及时!是真正的畏罪自杀?还是……被人灭口,以切断所有可能指向更深层秘密的线索?那个隐藏在裕王和吕芳之后的“天尊”本体,手段竟如此狠辣果决?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目光再次转向顾清风时,之前的逼人气势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缓和了几分。
“吕芳既死,”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厉,“司礼监暂由雨化田代掌。顾爱卿,你体内邪患,关系重大,不容有失。既然你不愿废功……”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妥协,或者说,一个更符合他利益的选择:“那便暂不入司礼监。朕命你,即日起,于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之内,辟静室一间,由太医与……沈渊共同看护调治!没有朕的手谕,不得踏出静室半步!直至邪患尽除,朕亲自验看过为止!”
将顾清风也投入诏狱!与沈渊一同!名为看护调治,实为圈禁监视!
但这比起废去武功,已是好了太多。
顾清风看着皇帝,沉默了片刻,终于微微颔首:“臣,领旨。”
他没有谢恩,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道“囚龙之诏”。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扫过沈渊和陆雪等人,最终挥了挥手:“带他们下去。雨化田,清理此地,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格杀勿论!”
“奴婢遵旨!”雨化田躬身领命。
几名锦衣卫上前,面无表情地“请”沈渊和顾清风离开。陆雪与两名旧部也被另外带走,等待他们那渺茫的“戴罪立功”之机。
沈渊与顾清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沉重与决然。
诏狱,那座吞噬了无数冤魂,也曾困住他父亲沈炼的黑暗牢笼,如今将成为他们新的战场。
而那个让裕王甘心合作、让吕芳莫名自尽的“天尊”本体,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仿佛一条冰冷的毒蛇,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皇帝的棋盘已经铺开,他们皆是局中子。
这盘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