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曹公的提点(2 / 2)

然而,他刚在自己的值房坐下不久,那名如同梦魇般的东厂小宦官,竟第三次出现了!

“沈小旗,督公爷有请。”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沈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昨夜货栈血战,动静虽不及土地庙,但也绝对不小。曹正淳这么快就又找上门,意味着东厂对京城,尤其是对他沈渊的监控,严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甚至怀疑,昨夜货栈的埋伏,东厂是否也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再次踏入那间奢华而压抑的厅堂,曹正淳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小锉刀修理着指甲。他抬了抬眼皮,看了沈渊一眼,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重新包扎过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

“沈小旗,看来你这差事……办得是越来越热闹了。”曹正淳放下锉刀,声音不阴不阳,“昨夜城西货栈,死了十几个人,听说……场面很是惨烈啊。”

沈渊垂首,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督公,卑职不知。卑职昨夜一直在衙中整理卷宗,并未外出。”

“哦?”曹正淳拖长了音调,缓缓站起身,走到沈渊面前,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是吗?那可能……是咱家看错了。”

他凑近一些,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你查不下去,就不要硬查。有些浑水,你蹚不了,就不要硬蹚。云雾山庄那帮亡命徒,是你能招惹的吗?为了一个区区青城派,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搭进去,值得吗?”

云雾山庄!曹正淳直接点破了昨夜伏击者的身份!这几乎等同于承认,他不仅知情,甚至可能了如指掌!

沈渊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曹正淳这是在摊牌,是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放手,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督公教诲的是。”沈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曹正淳嗤笑一声,“奉谁的命?雷彬?还是……指挥使大人?呵呵,沈小旗,你还年轻,不懂这京城里的规矩。有些命令,听听就好,不必太当真。保住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强。”

他拍了拍沈渊的肩膀,这次力道重了些,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回去吧,好好想想咱家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从东厂出来,沈渊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曹正淳的最后通牒,如同冰冷的枷锁,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方已经不屑于再掩饰,直接亮出了獠牙。云雾山庄是刀,东厂曹正淳,很可能就是握刀的手,或者至少,是持刀者之一!而那个神秘的“刘公”,与这两者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压力如山,但他骨子里那股属于现代人的执拗和属于锦衣卫的狠厉,却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退缩?不可能。一旦退缩,他只会死得更快,更无声无息。

他必须更快!必须在曹正淳和云雾山庄下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杀招到来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想到了与顾清风的约定,想到了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想到了张威这条尚未完全断掉的线。

回到北镇抚司,沈渊正准备设法联系顾清风,商议下一步行动,王虎却一脸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顺手掩上了房门。

“头儿,出事了。”王虎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张总旗……今天没来点卯。”

沈渊眉头一皱:“可知缘由?”

“我问了总旗衙门的人,说是昨夜感染了风寒,告假在家休养。”王虎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但是……我有个同乡在张总旗家附近当更夫,他说……昨天后半夜,看到有几辆马车悄悄停在了张总旗家后门,搬了些箱笼上去,看那沉甸甸的样子,不像寻常物件……”

沈渊眼中寒光一闪!

感染风寒?箱笼?后半夜?

这分明是准备跑路!

张威这是做贼心虚,眼看事情可能要败露,想要携款潜逃!

绝不能让他跑了!他可是目前指向内鬼和“刘公”的最直接线索!

“备马!”沈渊猛地站起身,“叫上两个信得过的弟兄,立刻去张威家!”

他必须赶在张威彻底消失之前,堵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