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之前那个道人也匆匆赶来。
那道人一见凌阳,见他相貌俊雅端庄,气质不凡,顿时喜出望外——他原本听那道人所言,还以为那蓝脸凶汉的师父,说不定是个更加魁梧狰狞的人物,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位俊朗和尚。
当下,这道人便上前与凌阳见礼,态度热情了许多。
双方叙话间,凌阳看着这内外迥异的景象,不禁好奇问道:“道长,贫僧有一事不明,你这宝刹,前边十分狼狈破败,为何后边却这等齐整洁净?是何缘故?”
那道人闻言笑道:“长老有所不知。我们这山中,多有妖邪强寇出没,天色清明时,他们便沿山打劫过往客商;
若是天阴或者夜间,便常常来这寺里藏身,权当个落脚点。
那些贼人粗野,把佛象推倒了垫坐,将门窗木植拆了烧火,本寺原来的僧众性子软弱,法力低微,不敢与他们讲论争执。
久而久之,没办法,只好将这前边破败的房廊都舍与那些强人安歇,眼不见为净。”
“我们则另寻了些施主布施,好不容易才将后边这一片殿宇僧房重新修葺了一番,勉强维持,这前破后整,清混各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算是我们这里独有的景象了。”
凌阳恍然,合十道:“原来如此,道长们等能在如此环境下坚守佛寺,也是不易。”
正行走说话间,众人已来到一座较为完好的大殿前,抬头见那山门之上,悬挂着一块旧匾,上面写着五个斑驳大字——“镇海禅林寺”。
凌阳这才知此寺名号。
只是在记忆中思索良久,也对这寺庙名没什么印象,毕竟那原着他虽然看过,但着重都偏那战斗画面一些,对于风土人情之类的还真记不住太多。
毕竟看那原着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才举步要跨入殿门,忽见里面又走出一个和尚来。
只见他头戴一顶左笄的绒锦帽,一对大铜圈坠在耳根,随着走动晃晃悠悠,身上穿着颇罗呢制成的毛线服,色彩鲜艳。
最奇特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亮晶晶的如同银子一般。手中还摇着一个拨浪鼓口中念念有词,说着番邦经文,咿咿呀呀,让人听不真切。
“这不是喇嘛吗?”
凌阳心中思索,那喇嘛不是西藏那里的吗?
取经要去印度,那印度就在西藏旁边,
也就是说按照地图换算,那印度也就不远了?
虽然这换算方法道理不通,但就是这个方法。
饶是凌阳两实际为人,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那喇嘛和尚走出门来,看见三藏眉清目秀,额阔顶平,耳垂厚大近乎及肩,手臂修长过膝,这般异相,好似罗汉临凡,显得十分俊雅脱俗。
他顿时心生欢喜,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扯住凌阳的衣袖,满面堆起夸张的笑容,唏唏呵呵地,与他捻手捻脚,甚是亲昵,又伸手去摸他的鼻子,甚至揪了揪他的耳朵。
凌阳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见对方满脸笑容,眼神(尽管白眼多)似乎并无恶意,猜想这大概是他们此地表示欢迎的特殊礼仪,虽觉不适,但出于礼貌,也就随他去了。
这喇嘛僧显得极为热情,携着凌阳的手,便将他引至住持的居室中。
行礼完毕,那喇嘛僧便问道:“老师父从何方面来?”
凌阳道:“贫僧乃东土大唐皇帝驾下钦差,往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求经者,适才行至宝方,天色已晚,特奔上刹借宿一宵,明日一早便行,望院主垂怜,方个方便。”
那和尚一听,将播郎鼓摇得咚咚响,笑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老师父莫要说笑,我们这些人,当初也不是自己多么诚心好意要出家的,皆因父母生下身来,命里犯了华盖星(孤寡之星),家里实在养不住,克父克母,才被舍断了俗缘,送来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