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从长计议。”
……
片刻之后,师徒三人显然已简单商议好了应对之策。
他们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拨开缠绕的千年柏藤,绕过虬结的万年松根,附葛攀藤,朝着那呼救声传来的方向缓缓靠近。
近前视之,只见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大树上,果然绑着一个女子。
她的上半截身子被粗糙的葛藤紧紧地捆绑在树干上,下半截则似乎被埋在了土里,动弹不得。
沙僧立刻朝猪八戒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师父刚才分析的没错,果然是个女子。
也唯有这等看似柔弱无助的女子(或是老弱妇孺),才最容易激起路人的同情与怜悯之心,降低警惕。
凌阳在猪八戒和沙僧一左一右的严密保护下,近前立定脚步,仔细打量。
只见那女子生得果然是,桃腮垂泪,虽梨花带雨,却更显娇媚,有沉鱼落雁之容;星眼含悲,目光凄楚,我见犹怜,有闭月羞花之貌。
端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凌阳见了,心中却是暗道一声“好家伙”。
如此惊艳的容貌,如此吹弹可破、细腻莹白的肌肤,莫说是这荒郊野岭了,便是放在那繁华都市、帝王宫中,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上上之姿。
容貌或许是天生,但要保养出这般毫无风霜之色、娇嫩欲滴的肌肤,没有大量的钱财、精细的养护是绝无可能的。
一个荒郊野外的女子,怎会有如此仪容?
眼前这家伙,不是人的概率,在凌阳心中已然飙升到了七成以上。
便是猪八戒一见,也是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凌阳按下心中疑虑,开口询问道:“女菩萨,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被绑在此间?”
那女子却不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肩头耸动,发出愈发低回婉转的哭泣之声,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倒是敬业。”
凌阳心中暗赞了一句,面上不动声色,又开口温言问道:“女菩萨,你莫要只是哭泣,究竟遇到了何事,说与贫僧知晓,我们才好设法救你。”
那女子见火候似乎差不多了,这才忙忙的、带着哭腔答应道:
“师父……师父容禀。”
“我家住在南边的贫婆国,离此有二百余里路程,家中父母俱在堂,都是积善之人,一生和亲爱友,与邻里和睦。”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诉说:“时遇清明佳节,父母邀请了诸多亲戚及本家老小,一同前往荒郊野外拜扫先人坟茔。
一行轿马,热热闹闹都到了坟茔之前。刚摆开祭礼,烧化纸马,只听得突然间锣鸣鼓响,从山林里跑出一伙凶神恶煞的强人,一个个持刀弄杖,喊杀着冲将过来!慌得我们魂飞魄散……”
“我父母与诸亲眷,有那腿脚利索、抢到马匹轿子的,都各自逃了性命;只可怜奴奴年纪尚小,脚力柔弱,跑不动,当时便唬得瘫软在地,被那群天杀的强人掳来了这深山之内。”
“那为首的大大王要强逼我做他的压寨夫人,那二大王也要我做他的妻室,连那第三、第四个头目,都……都贪爱奴奴的几分颜色,争执不下……七八十家贼人一齐争吵,大家都不忿气,谁也不肯相让……最后,竟把奴奴绑在这林间,说是让我自生自灭,他们……他们竟自散盘而去了。”
“不知是奴奴哪一世里祖宗积德,今日竟能遇着老师父您到此……千万发大慈悲,救我一命,九泉之下,决不忘恩。”说罢,更是泪下如雨。
“乖乖!”
猪八戒没忍住,脱口而出,“怨不得你哭得这般伤心,有七八十个人争着要你,这……这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那也遭不住啊,便是累也累死了!”
他这话一出,那女子哭声顿时一噎,低头掩饰住目中几乎要喷出的怒火,心里早就将这猪头骂翻了天,但表面上只能哭得更加哀婉可怜。
凌阳也是无奈地瞥了八戒一眼,这家伙,思想永远是这般“独到”,他都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