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推开。
顾燃从里面跨了出来，他的动作甚至有些踉跄。
他额前的黑发凌乱，眼神扫过一片狼藉，最终死死锁定在闻溪的方向——或者说，锁定在闻溪身边的顾司宸身上。
闻溪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燃。
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双总是盛满冷漠或戏谑的眼，此刻几乎成了骇人的血红，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近乎疯狂的暴怒和毁灭欲。
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几乎实质化，浓烈得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人撕碎。
闻溪被那股可怕的气势吓得浑身冰凉，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她从没想过、顾燃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顾燃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皮鞋踩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闻溪的心尖上。
“这、又、是、你、找、的、男、人？”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极度压抑后濒临崩溃的疯狂，一字一句，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
他发动了所有的人脉，翻遍了整个城市，恐惧和焦灼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害怕她出了意外，害怕她再次消失不见。
可他找到了什么？
他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并肩。
看到她陪着另一个男人喝咖啡；
看到她披着那个男人的外套！
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气得快要发疯，可同时，那剧烈的心跳又分明在嘶吼着另一种情绪——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她了。
顾燃失去了理智。
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玻璃。
“顾...顾燃、你想干什么？”
闻溪吓了一跳、她都不知道顾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眼睛红的吓人、还很肿、似乎还哭过？
身上浓烈的烟味、刺鼻。
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脏污、似乎脸都没洗。
“哥们儿、你别误会！”
顾司宸见过很多人、自己本身年少有为、可他从来没见过顾燃这种人。
那身上的气势、让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准备杀了他。
“让开！”
顾燃看着面前的女人、他找了她一夜、就像是找了一万年。
“顾燃、你...你怎么了？”
闻溪没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她不敢在言语上惹他。
这个男人发疯、谁都阻止不了。
“你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 ”
“手机为什么关机、电话为什么不接？”
顾燃突然松开手中的玻璃、一把抱住了闻溪。
玻璃破碎。
“纾纾、对不起、对不起！”
闻溪内心一颤。
顾司宸则是懵了。
纾纾是谁？
闻溪的小名？
顾燃死死的抱着眼前的女人、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温度。
这一刻、他觉得不用她回答、她就是冯遥纾。
他没等闻溪反应、就突然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一股浓烈的烟味混合着男人的气息直冲闻溪的大脑、她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猛然推开顾燃、一只手擦了一下嘴。
“顾燃、你疯了、我是闻溪、不是你的冯遥纾。”
她强自镇定。
顾燃突然笑了。
像是苦笑、又像是发疯、又像是欢喜。
反正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