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她很清楚、这是极为严重的烫伤。
她抱起女儿就冲到了洗手间、用冷水开始一边冲洗降温一边安慰女儿。
冲洗了大概十分钟、她检查烫伤面积、大约成人巴掌大小、占据了女儿一半的大腿面积。
她一边用无菌纱布覆面、眼泪也落了下来。
“对不起、是妈妈的错、不该把糖水放在客厅的。”
她很自责。
女儿已经哭的快断气。
烫伤本来就疼。
基本处理了一下伤口、防止感染后、闻溪身形摇晃、随便穿了一件大衣、抱起女儿就准备去医院。
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返回去从沙发底下捡起手机、发现已经被摔的关了机。
她没时间查看手机是否还能正常开机、又抱着女儿跌跌撞撞的下楼。
看着怀里的女儿、她心疼不已。
脸色苍白如纸。
烫的是大腿、也幸好是大腿。
若是手臂、或者脸上...
她不敢想。
“闻溪?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在地下室、她遇到了隔壁邻居、是个单身女性、三十几岁了、奉承单身主义、闻溪搬家那晚、吵醒了她、就认识了。
“念念烫伤了、我送她去医院。”
闻溪回了句。
“啊?那赶紧去、烫伤可不是小事。”
邻居连忙道。
闻溪点头、径上了车。
她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医院。
她本来想去儿童医院的、但最近的儿童医院也在五公里外、她等不及。
冲进急诊室、才发现整个医院的病人好多、都排成了长龙。
到处是哭喊声、尖叫声、痛苦声。
人们的脸上写满了彷徨、无助、悲痛。
病人的脸上个个面无血色、痛苦、悲戚、绝望。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她见过太多的病人、本以为早已从容。
可如今作为一个妈妈、抱着急需治疗的孩子、以病人家属的身份重新看着眼前、她才发现、原来每个人每个身份看同一个场景、会有不同的感受。
“让让、让让!”
门口的急诊护士推了一下闻溪、一辆辆担架被推了进来、雪白的被单都被血染成了红色、滴在了地上。
足足推了五辆。
这样证明至少有五个人重伤垂死。
“怎么回事?”
“太惨了、是交通事故、一辆泥头车闯红灯、撞了一辆宝马轿车、听说上面有五个人、全是姑娘、很年轻。”
“真是天杀的泥头车、国家应该出法禁止这种车进入城市、可惜了五个女孩、他们父母得多悲痛。”
闻溪听着议论、看着急诊挂号排起的队、连忙去站好。
“女儿..我的女儿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门外传进来、只见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件红色布袄、在一个白发满头的中年男人搀扶下、走进了急诊室。
她进来后、也不知道该找谁、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就跪下了。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我就她一个孩子啊...”
这一幕、让很多人动容。
可也让动容的人无动于衷。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在医院、本就是每分每秒都在时刻上演。
闻溪茫然的看了看前面的长龙、突然有些不急了。
女儿的烫伤她处理过、晚一点没关系。
这是、陆续有人重新来大声哭泣、或在地上蹬着脚放声大哭、或无声靠在角落、双目无神彷佛失去灵魂、或一身颤抖着身体来回走动。
他们都是刚才那起车祸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