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且容儿臣细细禀来。”六皇子萧荣森态度愈发恭敬,声音低沉却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
他跪得笔直,仿佛不是在陈述私情,而是在汇报军务,
“儿臣自幼长于深宫,只因生母身份卑微,在这锦天绣地、却最是势利的地方,受尽了冷眼与磋磨。
若非皇祖母她老人家慈悯,多次出手护佑,儿臣这条命……怕是早已随我那苦命的阿娘,去了九泉之下。”
他的声音里浸染着一种历经磨难的沧桑感,并不激昂,却字字沉重,敲在人心上。
“所以,儿臣很早就对自己立下重誓:此生若幸,能得一知心人缔结连理,便只娶她一人,绝不令我的妻子,受我生母半分苦楚。
更绝不会让我的孩儿,再重蹈我幼年时的覆辙,尝那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滋味!”
这番话,他说的斩钉截铁,带着军人般的决绝。
赵贵妃在一旁无声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下,嘴角撇出一抹极淡的讥诮。
也许她是记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卑贱懦弱的宫女。
除掉她,当真像辗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只可惜当时下的药份量太少,没能及时除掉那个刚生下不久的幼儿。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
然而,御座上的皇帝,面上却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有悲戚,似有追忆。
他努力地在记忆深处搜寻,却发现关于六皇子生母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只余下一个淡薄的、怯弱的宫人影子。
这个老六,确实……够苦。
他又想起不久前皇太后对他的殷殷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