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里,永安宫的暖阁里燃着银丝炭,鎏金香炉飘出的龙涎香混着桃花酥的甜腻,在空气中织成细密的网。
六皇子跪在软垫上,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耳尖,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食盒边缘的缠枝纹。
“森儿今日怎这般拘谨?”
皇太后捏起一块桃花酥,酥皮在指尖碎成细屑。
她望着孙儿挺拔的背影,想起他三岁时,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躲在廊柱后,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那时他生母刚殁,他小小的身子中了慢性毒药,太医都说难活过五岁。
六皇子猛地抬头,玉冠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皇祖母,孙儿……”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喉结滚动时发出干涩的声响。
皇太后放下点心。
“可是为了李家那个丫头?”
她故意板起脸,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当年将他接入永安宫时,这孩子瘦得像根豆芽菜,如今却长成了能在沙场上杀人的将军。
“孙儿想求娶李朔瑶。”
六皇子终于说出口,声音带着破竹般的决绝。
他想起狩猎场那日,李朔瑶落马时发间的红绳散开,像一道燃烧的火焰。接住她时,铠甲擦过她腰间的触感,至今还烙在掌心。
皇太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已光秃的枝丫上。
六皇子的生母是个不得宠的宫女,当年暴毙后,这孩子在后宫寸步难行。
有次御花园的莲花池里漂着他的衣衫,若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你可知,你三哥也看上了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