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走后,皇帝扔下笔,起身站在窗前,出神许久。
太子固然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老三也未必就是。
然而,权衡再三,也只有如此安排了。
虽然他对东宫那位尚未出世的小世子满怀期待,但是储君之位也不可长久搁置。
不立储君,始终是朝局动荡的诱因。
况且小世子毕竟尚未出世。
究竟是胜过太子,还是跟太子相差无几,或者还不如太子?
皇帝刚失去太子时,满心悲痛之下,起了想要弥补太子的念头。
可如今,时过境迁,冷静下来,皇帝也不免对那个念头产生了动摇。
就在这时,锦喜公公进来禀报道:“陛下,六皇子殿下求见。”
“哦?”皇帝转身。
这个老六,也就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
回来这么多天,也不见他主动跟自己请安,跟别的大臣也不见有什么走动。
这次过来,应该是有事情吧。
皇帝沉吟着回到龙椅前坐下,摆了摆手,“叫他进来。”
六皇子进殿的时候,皇帝从那张年轻的脸庞感受到了久违的青春活力。
六皇子一袭靛青箭袖常服,腰间只悬了枚青铜兵符,通身上下素净得不像天家子弟。唯有束发的羊脂玉冠流转着温润光泽——那是去年西北边境大捷时,皇帝亲手赐下的战功之赏。
儿臣叩见父皇。
清朗嗓音掷地有声。
凝视着伏地的身影,少年肩背线条如绷紧的弓弦。皇帝唇角不由浮起笑意。
应该说,所有的皇子中,老六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这个做皇帝、做父亲的引以为荣。
“起来吧。你可是有事?”
皇帝开门见山,唇角不自觉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