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轩里,李朔萱没吃晚饭,就推说身子不爽,去床上躺着了。
她看见自己的两个大丫鬟小红和小蓝,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帮她放下床幔,退到屋外。
李朔萱厌烦地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晚上一点也不想打人。
打人也是个费力气的事。
昨天晚上为了打那个叫小兰的贱丫头,她的两只胳膊到现在都还有点酸疼。
况且昨天,她一肚子火气,压都压不住,就想打人,最好能打死一个人,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今天晚上,她觉得全身上下都蔫蔫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的耳边反复回响着上午在将军府正堂屋里,李朔瑶的舅舅那掷地有声的话语:
“但凡有什么受难为的事儿,一定要告诉为兄。
凡是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为兄虽不才,口袋里却是不缺少银子的。
但凡是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儿,妹妹只管张口就是。”
苗家舅舅说这话时,那冷冷的话语、那姿肆张扬的劲头、那股子完全没将她和姨娘放在心里的神情,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李朔萱长这么大,头一次领教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在这个世家大族林立的京城里,一个带着乡下人口音的商人,居然敢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夸下海口:
“但凡是银子可以摆平的事,只管跟为兄开口就是。”
是啊,但凡能用银子摆平的事!
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件事是用银子也摆不平的呢?
别看李朔瑶如今出落得这般武功超群,被全京城的人称赞。
那还不是李朔瑶的舅舅用银子堆起来的。
没有银子,哪能请来全大夏最顶尖的武功师傅?
没有银子,哪来那么多孤本武功兵法秘籍?
还有李朔瑶昨天晚上的毛笔字,进步飞速啊。
如果不是银子为她收集了那么多孤本的书法名家作品,李朔瑶又怎么可能在昨天晚上的宴会上写出那么漂亮的毛笔字呢?
李朔瑶从小到大,她舅舅花在她身上的银子,没有上百万,也要有几十万了。
哦,绝不止几十万。
光请来那个玄风师傅,就得上百万吧。
那个玄风师傅,连三皇子当年想拜他为师,都被拒绝了。
没有上百万的银子,怎么可能打动那个老头子?
况且还是收一个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大气候的女娃儿做徒弟。
上百万,李朔萱想到这个数字,只觉得心头滚烫。
京城里,像将军府这么大、这么华美的一座大宅子,买下来也不超过十万两银子。
而李朔瑶的舅舅眼都不眨,就可以为他的外甥女儿花上上百万。
这上百万如果给了她李朔萱,那会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她有一个这样财大气粗的舅舅,在她从小就表现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的天赋时,为她请最好的老师来教导。
给她找最好的诗词和字帖孤本,来供她学习。
那她今天的才华该是怎样的盛况?!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钱砸在她身上,她是不是就能跟李朔瑶一模一样,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那般坦然自若、阳光灿烂?
李朔萱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