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松了一口气。
而床榻之上的李硕瑶,在暗夜里睁大了眼睛。
她快速眨动眼睛。
眼睛非常灵敏。完全没有了一直困着她的那种干涩隐痛。
她无声地动了动胳膊腿。
一切正常。她的胳膊腿就像解开了一直以来的束缚,可以很轻易地动作。
李朔瑶心中涌上喜悦,继续仔细地感受着她这具身体。
她的头也不疼。没有了长期以来那种稍微一思考问题,大脑就要陷入昏迷的感觉。
更惊喜的是,即便她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也能够感受到似乎有一股活力,正在她的身体内奔涌。
在过去的十年里,她都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在过去的十年里,每一天她只是觉得疲倦,劳累,困乏。
每过一天,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活力和生机正在流失。
现在她这是,又活过来了吗?
真的像她曾经的15岁那般充满活力地活着吗?
李朔瑶满怀期待地静静躺着。
卯时,窗户已经透出淡淡的一层薄白。
院子里以及廊下隐隐约约能听得到丫鬟仆妇们轻手轻脚的走动声忙碌声。
李朔瑶睁开了眼睛。
卯时是她每天起床练功的时间。
她能听得到廊下以及院子里悉悉索索轻微的响动。
瑶光院里所有人已经在按着日常的习惯,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
一个丫鬟进来,上前熟练地迅速为她穿上一件练功时的外衣。
这个丫鬟的气息,身形,习惯动作,都跟春花明显不同。
李朔瑶心头一热,泪水盈眶:“秋月!”
她声音嘶哑着唤道。
丫鬟秋月的手一顿,吃惊的看向李朔瑶:
“大小姐,秋月是哪里没有做好吗?”
李朔瑶忍住喉头的哽咽,平复情绪:“没有,你做的很好。”
秋月莞尔一笑,再不说话,只继续利落的服侍李朔瑶穿衣。
李朔瑶目不转睛地看着秋月。
前世秋月在进宫的第二年就不小心掉进了皇宫碎玉轩的一口井里淹死了。
她在那口井里泡了整整一夜,才被人打捞上来。
听春花说,身子已经浮肿。
碎玉轩是冷宫一样的存在。
秋月就是在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掉进了那口井里。
没有人知道秋月为什么要走进碎玉轩,为什么要走到那口井边。
秋月死的时候,李朔瑶怀孕五个月。
她极其悲痛,一定要见秋月最后一面。
被春花流泪死死抱住不放。一定要让她看在腹中小皇子的份上,多保重身体。
就不要再去见可怜的秋月。
她最终也未能见秋月最后一面。
秋月发现大小姐今天早上一直在盯着自己。
起初,她并不在意。
可是一直这样被大小姐死死的盯着,终于还是令秋月感到诧异。
“大小姐,秋月是哪里有问题吗?”
李朔瑶望着秋月清秀的面庞,苗条的身材,利落的动作,心里涌上来无限的眷恋与喜悦。
“没有问题。秋月,你哪里做的都好。
我只是今天早上看见你觉得格外高兴。就好像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见你了似的。”
一旁的春花心里咯噔一下。
大小姐这是过不去了?难道在大小姐做的那个梦里,秋月也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