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拉下绳索机关，天窗往两边拉开，金属制梯子被他放下来。
“卧槽老大还是你选的地方好，以后这就有露天天台了，外面的光能直接照在仪式上，都不用另外买灯了。”老二瞪大了眼睛道。
老大得意一笑，“废话我花了十万给中间人租了一个星期。”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带一个月的租金不过五千联邦币。
三人顺着梯子爬上天窗，狭窄的视野豁然开朗，像是从冷硬的黑色金属世界剥离开。
紫蓝色的夜空就这么自然地敞开，天边摇曳着黑帮交战的爆炸火光。另一个街区的路灯照过来微弱的光，晃在漆黑的地面上。
老二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柯星石，又拿出蜡烛，一小袋星粉，以及最后一个圣杯，将其所有物品放置在地面上。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其他两个人都屏住呼吸，默默地看着他动作。
第一步，放置物品。
白色星粉铺洒在地画圈成圆，十根蜡烛放置在圆圈的各个方位，圣杯放在圆圈中心，最后老二拿着柯星石，走入圆圈中心。
第二步，请求沟通。
老二闭上双眼，凝神低语：“阴影之神在上，黑夜是您的领域，宇宙边缘是您的福地，我是您的眷者，我请求您阴影的眷顾，与光年之外的使者沟通。”
“黑暗中奉行自由意志，光明之上耕耘神的乐土。”最后他们三个人同时念诵起组织的颂词。
老大和老三的声音与老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们粗糙的声音变得沉静。
老二松开手掌，手心的柯星石准确无误地掉进圣杯里。
圣杯里的柯星石瞬间化作黑水，黏稠而阴冷的黑水无声地跳动着。
黑夜中，十根蜡烛突兀同时燃起幽火，似明似暗，周围变得逐渐虚幻神秘起来。
时间停止了流动，空间变得黏腻而诡异阴冷。
老二脚底的影子如同活了起来，不断攀升，缓慢地爬过他的肉体，捂住他的耳朵，最后盖住他的双眼。
阴影世界中响起层层叠叠的呢喃声，仿佛有无数道影子趴在老二的肩边低语。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那些嘈杂的声音如千针百刺般扎入老二的脑子里，扯动神经脉络，又仿佛将他的大脑放入榨汁机里，他紧紧抱住头。
过了一会，老二的意识逐渐沉溺在阴影低语中，缓慢涣散，最后被替代。
他缓慢地放下手，那被黑影盖住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声音阴冷，“主说撤销对莉莉丝·兰蒂斯的追捕，组织找到了新的替代品。”
老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尊敬的红使者大人，我们在地下城听到了一则关于死去成员悬轮的信息，她死而复生在维斯顿地下城活动。”
“哦，死而复生?”被红使者附身的“老二”，转音尾调，阴沉沉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
宇宙边缘流民大殿的红使者面带思索，昨日派去另一个世界的红焰也紧急传来悬轮死而复生的讯息。
这“悬轮”身上同样带有阴影力量，原本造神派认为它是降临派的所产物，是被降临派复活的古生物所附身。
但阴影缝隙的穿梭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达另一个世界。“悬轮”昨天还在另一个世界，今天就出现在维斯顿地下城?
难道有新组织的出现?
反叛军，还是联邦的异能局?
不对，不可能是腐朽的联邦异能局，这帮废物老家已经被各方势力渗透成了筛子，有新的消息怎么可能地下世界不知道。
空气中短暂沉默了几秒，他们安静了下来，等待使者开口。
“老二”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我会派来组织的猎杀者来拿走‘悬轮’的脑子，作为沟通的代价，你们随便杀一个人，用他的人头制造阴影坐标点，开辟阴影通道。”
说到这里，被阴影附身的老二顿了顿，尾调向下拖曳，变得愈加尖利，“现在就去!”
他们两人如梦初醒，老三对着老大点了点头。
老大闭上眼，“去吧。”
一分钟后，寂静的后尾巷街区响起两声枪响。
再过了两分钟，老三提着血淋淋的邻居的人头从天窗爬了上来，随后把那颗头颅放在圣杯里。
邻居那双因不可置信而瞪大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面无表情的三人，头颅切口平整，鲜血流了一地。
“老二”脸上刀疤微妙地蠕动了一下，似笑非笑，轻声说了一句祝祷词，“为神灵献身，你的灵魂会飘到主的阴影天国的。”
随着他一声叹息落地，黑水钻入邻居那双眼睛，双耳，鼻孔，嘴巴。
血与黑相融，红与黑交织。
阴森的气息如潮水扑面而来，淹没了所有人。
最后阴影褪去，延展出一条幽深的通道，温度瞬间跌至零点。
通道中走出三道漆黑的阴影侍者，它们身形各异，如同黏稠阴冷，双瞳乌黑地盯着老大和老三看。
“老二”扯唇一下，轻声安抚道：“放心，侍者大人们是无意识的，它们不会伤害衷心的信徒。”
“去吧，夺走亡者的脑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只老鼠在搞鬼。”
红使者的命令下达，三位阴影侍者如同黑雾退散消失在了原地。
“老二”转头看向剩下的两个人说道：“至于你们，联络上‘棋子’。”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将霍晨那个时间异能者抓回来。他已经逃了一次，在降临派之前带走他 !”
阴冷的声音消散，意识回归。
这时，老二睁开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睛，傻愣愣地看向兄弟俩人。
“使者大人说了什么?”他笑呵呵地说道。
原本一脸严肃的兄弟两人瞬间陷入沉默，很是无语地拍了拍老二的肩膀。
老二傻笑着摸了摸头，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每次使者大人附身结束后，老二变回二傻子，他们就感觉这个破烂世界十分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