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这几个目击者连同这件该死的袍子一起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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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阳门的《赤阳真解》,在魏延安晕晕乎乎、恨不得倾囊相授的论道中,已然被张天昊不动声色地摸了个七七八八。
目的达成,张天昊便觉得这赤阳门灼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腻味了。
于是,在赤阳门待了不足十日,张天昊便以“宗门另有要务,需即刻返回”为由,向赤阳门长老提出了辞行。
消息传到魏延安耳中时,他正在演武场挥汗如雨。
听闻张天昊要走,他手中的重锤“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
要走?这么快?
他还没,还没跟张道友多说几句话,还没让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虽然他至今没找到所谓“最好的一面”该如何展现,还没……
魏延安丢下锤子,也顾不上周围师弟们诧异的目光,运起身法,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朝着张天昊客舍的方向疾驰而去。
张天昊正在客舍内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本就不多的行装,门被敲响了。
门外是魏延安:“张、张道友!是我,魏延安!”
张天昊眉梢微挑,来得倒是快。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确保自己依旧是一尘不染、清冷出尘的模样,这才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魏延安因为跑得太急,脸涨得通红。
“魏道友?”张天昊语气平淡,“寻我何事?可是宗门交接之事尚有未尽之处?”
“不,不是!”魏延安连忙摆手,深吸了几口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张道友,你、你这便要走了吗?”
“嗯,宗门传讯,不得不回。”张天昊的回答滴水不漏。
“可是……”魏延安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目光灼灼地看向张天昊,“张道友!我……我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若今日不说,只怕日后再无机会!”
张天昊:那就别说。
“魏某,魏某心仪张道友已久!自上次并肩作战,道友风姿便深刻我心,再难磨灭!我知道我魏延安是个粗人,不懂风花雪月,配不上道友仙人之姿。
但、但我对道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若道友不弃,魏某愿以大道起誓,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道友周全,倾我所有,唯愿能常伴道友左右!”
他说完这番话,整个人固执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张天昊静静地听着。
果然……说出来了。
这种毫无新意的告白,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不过,看在对方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他倒是不介意给一个体面的拒绝。
“魏道友厚爱,张某愧不敢当。”
他摇了摇头:“道友赤子之心,在下感佩。只是,你我皆为修道之人,当以追求无上大道为毕生所愿。男男情长,于修行有碍,终究是镜花水月,徒乱人心。”
他看着魏延安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补上了一句:“魏道友乃人中龙凤,天资卓绝,将来必有大成就。切莫因一时迷障,误了自身道途。”
魏延安怔怔地听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虽然早已料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仍是难受。
是啊,张道友那般人物,如同九天明月,岂是他这等凡夫俗子可以觊觎的?
是他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