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被他那无情无义的大哥伤到的,手肘处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疼痛万分之一。
他眼睁睁看着,看着他的天昊哥。。
张天昊自始至终闭着眼。
沈霆骁看向地上的沈淮安,眼神冰冷,不带一丝兄弟情分。
张天昊他看也没看身后的沈霆骁,更没去看地上狼狈的沈淮安:“我去洗澡。”
“砰。”浴室的门被关上。
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家两兄弟。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氤氲的蒸汽迅速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
张天昊站在水幕下,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他抬起手,看着水流顺着手指滑落。
这双手,刚才还被迫迎合着沈霆骁,现在却只想触碰那个年轻的在外面为他哭泣的人。
沈淮安……
多可惜啊,那么鲜嫩可口的猎物,眼看就要到手了,却被沈霆骁这个老男人横插一杠,还以这样难堪的方式被撞破。
“老男人…真是倒胃口…”张天昊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声音淹没在水流声中。
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
现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沈家两兄弟。
沈霆骁已经整理好了裤子,衬衫依旧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上面几道暧昧的抓痕。
沈霆骁走到办公桌后,重新坐回老板椅上。
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
“看够了?”沈霆骁吐出一口烟圈,“现在,可以滚了。”
“滚?沈霆骁,你让我滚?”沈淮安的声音因为哭泣和愤怒而嘶哑,
“该滚的是你!你这个趁人之危、强取豪夺的伪君子,你凭什么这么对天昊哥!你凭什么。”
“凭什么?”沈霆骁嗤笑一声,将烟灰随意地弹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优雅,
“就凭他愿意。你看不见吗?他刚才,可没有拒绝我。”
“你放屁!”沈淮安激动地冲上前,双手重重拍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死死瞪着沈霆骁,
“那是你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你强迫他,你利用你的权势压迫他,天昊哥他根本不喜欢你这种老男人,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死板、无趣、只会拿身份压人的老古板!”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开心的,他会对我笑,会接受我的礼物,会答应跟我约会 ,
他明明就是喜欢我的,是你!是你用权势逼他的,对不对!”
沈霆骁听着弟弟这番幼稚又可笑的指控,他甚至懒得去反驳那些关于“老男人”、“无趣”的评价。
“逼他?”沈霆骁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淮安,你今年几岁了?还活在童话世界里?”
“沈淮安,收起你那些幼稚的幻想。张天昊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是你靠几句撒娇卖痴就能揣测的。”
“你看清楚,刚才他像是被强迫的样子吗?还是说,你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承认,你口中那个‘喜欢你的’天昊哥,早就自愿爬上了你最看不起的老男人的床?”
“你胡说!”沈淮安激动地反驳,眼泪又涌了出来,“天昊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是你威胁他了,一定是你!”
“苦衷?威胁?”沈霆骁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化为实质,
“沈淮安,你以为张天昊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他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也现实得多。他知道谁能给他想要的,也知道该怎么选。”
“你懂他什么?你知道他为了项目熬多少个通宵?知道他在酒桌上被灌酒到胃出血吗?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等着他出错吗?”沈霆骁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他的目光扫过休息室紧闭的门,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和占有:
“他选择了我。这就够了。至于你那些可笑的喜欢和约会邀请,在他眼里,恐怕连调剂品都算不上。”
“不是的,你放屁!”沈淮安被他的话刺激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地辱骂起来,
“沈霆骁你少在这里得意,你除了会仗着年纪大、有点臭钱和权力逼人就范,你还会什么?
天昊哥跟你在一起肯定很痛苦,很恶心,你根本配不上他!”
“老男人”、“配不上”……这些字眼扎在沈霆骁的神经上。
他虽然只比张天昊大七八岁,正值男人最具魅力的黄金时期,但面对张天昊那惊人的、仿佛被时光格外眷顾的美貌和活力,
以及沈淮安这种小三亲弟弟的挑衅,内心深处那丝关于年龄的、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在意,被狠狠地破防了。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我配不配得上,轮不到你来说,至于怎么爱人……”
沈霆骁顿了顿:“我至少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资源、地位、庇护……
而不是像你这样,除了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索取关注和感情,什么都给不了。
你觉得,他是会更喜欢一个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老男人,还是更喜欢一个只会花家里钱、整天无所事事缠着他的弟弟?”
“不是的!你胡说!”沈淮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尖声反驳,“我爱天昊哥!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你根本不懂!”
“爱?”沈霆骁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词,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逼近沈淮安。
“你的爱,就是明知他有男朋友,还不管不顾地往上贴,想做个人人唾弃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