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容易。
他在心底冷静地评判。
不管是这罕见的信息素,还是这近乎完美、足以引起广泛共鸣的受害者形象:一个长期隐忍、最终反杀的oga。
简直是为他的平权运动量身定做的案例。
“直到半个月前,”苏安仁的声音忽然拔高,染上一种濒临崩溃的音调,“我发情期到了,他又喝醉回来,想强迫我。我反抗……他就掐住我的脖子,说要我死。”
“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丈夫倒在地上面色发紫、不省人事。而他蜷在墙角,浑身发抖,信息素如决堤洪水般充斥整个房间。
“我当时好怕……怕他醒来会杀了我,怕警察来抓我,怕别人骂我是‘恶毒的oga’。”苏安仁的眼泪落得更急,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可是看着他一动不能动像条死狗的样子……我心里竟然觉得有点高兴。”
他像是被这念头吓到,又无法克制那一点隐秘的兴奋:
“那是第一次我觉得我不是只能挨打。我的信息素原来也可以保护我。”
“所以你给我写了信?”张天昊适时开口。
“嗯。”苏安仁点头,“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还来得这么快。”
张天昊注视着他。
就是现在。
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内心混杂恐惧与觉醒的oga。
而他这张脸,这副姿态,也正好足以让人放下心防,视他为救赎。
“你想怎么做?”张天昊问。
苏安仁怔住,像是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想一直躲在这里,”张天昊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还是愿意站出来,让更多像你一样的oga,不必再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苏安仁嘴唇轻颤:“我……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oga,什么都不会……”
“你会的。”张天昊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你的经历,就是最有力的声音。你可以告诉每一个绝望中的oga:我们不是生来就该被欺负。我们的信息素、我们的身份,不是枷锁。”
他停顿一瞬,声音轻如低语,却重如誓言:
“是武器。”
一个如此完美的人设:逆来顺受的oga绝地反杀。
实在罕见。
更何况,他这特殊的信息素。
若运用得当,不仅能煽动共鸣,甚至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象征,一个颇具争议却又极具吸引力的卖点。
他向前微倾,伸出冷白修长的手,像一个真正降临世间的天使那样,轻声问道: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苏安仁仰头望着他。
光从门缝漏入,在张天昊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柔光。
他那么美,那么温柔,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理解和接纳。
一个强大而美丽的同类,一个真正的希望象征。
张天昊他,真的是个好人。
苏安仁用力点头,眼泪再次滚落,但这一次,却带着一丝灼热的希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宛如神赐的手。
苏安仁的加入,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沉寂已久的湖面,在oga群体中激荡起层层涟漪。
张天昊安排他在基金会担任志愿者,鼓励他在公开活动中分享自己的经历。
起初,质疑与谩骂如潮水般涌来:
“他就是个疯子!居然用信息素伤人!”
“他把我们oga的脸都丢尽了!”
“张天昊想干什么?教所有oga用信息素杀人吗?”
自然的,反对的人还是找着机会反对
然而,当苏安仁一次次展示出那些触目惊心的家暴照片,露出身上尚未消退的疤痕,说出“我只是想活下去”时。
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沉默。
只有少数极端收了钱的水军,或者是脑子本来和不太好的人还在嘴硬。
没办法,这个oga已经忍受了那么久。
唯一一次反抗还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完美受害者。
让反对者也不禁感慨,这人是从哪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