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雁翅营…张猛可信…持我玄铁令…调其控制西直门……”
“宫内淑妃…有异动…盯紧长春宫……”
“幽州节度使…王擎…按兵不动…乃坐观…传我密令…许其河北道……”
断断续续,却条理清晰,直指京城防卫的关键节点与潜在盟友!
守在一旁的影七听得心惊肉跳,立刻取出纸笔,飞速记录!这些信息,有些是他们已知的,有些却是极其隐秘、连他们这些心腹都未必清楚的暗棋!王爷即使在昏迷中,依然在运筹帷幄!
崔锦书看着李承民即便在昏迷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和下意识攥紧的拳头,心中酸楚与敬佩交织。他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太重。
影七记录完毕,立刻唤来驯养的信雕,将密令分别送出。数只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带着昏迷主帅的意志,飞向遥远的京城与幽州方向。
高潮:孕腹御敌与京城在望
行程至第五日,距离京城已不足三百里。队伍行至一处名为“落鹰峡”的险要地段时,遭遇了最猛烈的一次伏击!太子显然意识到不能再让他们靠近京城,派出了一支由江湖死士与部分边军败类组成的、人数过千的亡命徒,利用峡谷地形,发动了自杀式的攻击!
箭矢如雨落下,滚木礌石轰隆砸下!护送队伍瞬间陷入苦战!玄甲骑兵虽精锐,但地形不利,人数劣势,伤亡迅速增加!李承民的马车成为重点攻击目标,数次险象环生!
“保护王爷!”影七、影九浑身浴血,拼死护在马车周围。
崔锦书所在的马车也被流矢击中,拉车的马匹受惊,险些翻倒!剧烈的颠簸让她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是胎动!孩子受到惊吓了!
她强忍剧痛,掀开车帘,看到前方惨烈的战况,看到李承民的马车被围攻的险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能坐以待毙!
“星轨弩!给我!”她对驾车的金鳞卫喝道。
金鳞卫一愣,但见王妃神色决绝,不敢违逆,连忙将一架轻便型星轨弩递给她。
崔锦书接过这沉重冰冷的杀器,深吸一口气,不顾腹部阵阵抽痛,凭借前世记忆和今生苦练的技巧,迅速校准弩机,瞄准峡谷上方一处敌人最密集的投石机阵地!
崩!崩!崩!
三支特制的、带有倒钩和火油囊的弩箭,呈品字形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在投石机的木质结构上!箭尾的火油囊破裂,火焰迅速蔓延!
轰!投石机燃起大火,操作手惨叫着跌落!敌人的远程威胁大减!
“好!”玄甲军士气势一振!
崔锦书毫不停歇,强忍着一波强过一波的腹痛,再次装填,瞄准敌方指挥所在的位置!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出血痕,握弩的手因用力过度和疼痛而剧烈颤抖,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又一轮弩箭射出,在敌阵中造成巨大混乱!
她的悍勇与精准,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扰乱了敌人的部署。玄甲军趁机发起反冲锋,终于撕开一道缺口,护着两辆马车,冲出了落鹰峡!
经此一役,追兵再不敢轻易靠近。但崔锦书也因过度动用腰腹力量,胎象剧烈动荡,不得不服用安胎药,躺在马车中休息,几乎虚脱。
第六日,第七日……队伍不休不眠,只在换马时短暂停留。每个人眼中都布满血丝,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李承马车内的冰棺,因连续奔波和外部气温升高,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融化迹象,医官不得不频繁更换寒髓玉碎屑,忧心忡忡。
第七日黄昏,远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京城巍峨轮廓的模糊剪影!
到了!终于到了!
所有幸存者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抵达城门之际,异变再生!
李承民所在的马车内,突然传来医官惊恐的尖叫:“王爷!王爷吐血了!”
崔锦书心头巨震,挣扎着爬起,掀开车帘扑了过去!
只见冰棺之内,李承民身体剧烈抽搐,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血!毒血溅在冰棺内壁和铺底的玄铁甲片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坚硬的玄铁甲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消融!
更可怕的是,承受了毒素反复冲击和极端温度的冰棺,棺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道清晰的裂痕,自棺盖中央蔓延开来!
寒气外泄,毒血翻涌!
李承民的气息,瞬间微弱到了极致!
京城就在眼前,希望却在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不——!”崔锦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扑到冰棺之上,徒劳地想要捂住那道裂痕,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
朝阳即将升起,霞光染红天际。
凯旋的队伍,却停在最后的门槛前,面临着最残酷的生死考验。
冰棺裂,毒血融,希望之光,摇曳欲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