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彦祖面对那面坚硬的灰色石壁,心念一动,一柄形制古朴的飞剑便出现在他身前,静静悬浮——这正是灵剑峰主所赠之物,品质远超他之前所用的法器。
“开工!”他低喝一声,灵力注入飞剑。
“嗡——”飞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化作一道流光,直刺石壁。
预想中的金石交击之声并未出现,飞剑触及石壁,竟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无声无息地没入其中。鹿彦祖神识操控着飞剑,如同使用一柄无形的刻刀,按照自己脑海中勾勒出的门户形状,开始切割。
石粉簌簌而下,飞剑过处,坚硬的岩石被整齐地切开。他小心翼翼,用灵力包裹住被切下的巨大石块,缓缓将其挪移出来,放置在平台一侧。那石块断面平滑如镜,可见飞剑之锋锐,以及他对灵力掌控的精妙。
“可以!就用飞剑,完全轻轻松松!”鹿彦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这比他预想的要简单多了。炼气大圆满的灵力支撑这种操作绰绰有余。
他兴致勃勃,以飞剑为凿,以灵力为斧,开始向内开拓。通道逐渐延伸,他计划着里面要开辟出修炼室、起居室,甚至还要有个丹房雏形。半个时辰过去,一条深约两丈,勉强可容两人并行的通道已然成型。正当他操控飞剑,准备向一侧扩宽,开辟第一间内室时,异变陡生!
“嗤!”飞剑划入侧壁某处,似乎碰触到了什么空陷的结构,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那片石壁猛地向内塌陷下去,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鹿彦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飞剑迅疾回防,悬于身前,灵力护罩瞬间激发。他凝神戒备了片刻,洞内并无任何异常气息或动静传出,只有一股沉积多年的土石味,干燥空气的扑面而来。
惊愕过后,便是巨大的惊喜。他指尖一弹,一枚照明用的光球缓缓飞入洞内,柔和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将内部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
里面赫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腔室!面积不大,粗略估计也有五十个平方左右,形状不算规整,但顶部和四壁都颇为光滑,像是经过流水或者地质运动自然形成的。最妙的是,在腔室的顶部,有两道手臂粗细的光柱斜斜地投射下来,在布满细碎尘埃的地面上映出两个明亮的光斑,给这幽暗的空间带来了宝贵的光明和生气。
“天助我也!”鹿彦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连挖都省了大半!”
他走进这天然石室,仔细勘察了一番。地面大体平整,靠最内侧的位置,还有一块明显凸起表面较为平坦的巨大岩石,宛如一个天然的石台,正好可以用来打坐或者放置物品。
“不错不错,这里就当大厅了。”他满意地点点头,原本计划中要开辟多个房间的念头也打消了。这石室大小适中,格局天然,稍加整理便堪使用,何必再费力气挖掘?修仙之人,有时也讲究个顺势而为。
既然内部空间已定,接下来便是处理那两处光线的来源。他退出石室,架起黑木舟,飞到了石壁平台的上方。在一片长着些许杂草和低矮灌木的斜坡上,他果然找到了两个隐蔽的天然小洞,阳光正是透过这里照射下去的。
“采光是好了,但保不齐晚上有什么蛇虫鼠蚁顺着爬下去……”鹿彦祖微微蹙眉,他可不想在打坐时被不速之客打扰。略一思索,他有了主意。
他悬浮于空,双手掐诀,体内灵力流转,一股锋锐之气弥漫开来,正是低阶法术控金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备用的镔铁,灵力包裹之下,镔铁迅速熔化成赤红色的液团。灵力操控着这团金属液体,使其均匀拉伸,化作两张致密的金属网,边缘处还留下了几个便于固定的环扣。
操控着金属网覆盖在两个洞口上,他再次施展法术,将网边缘的环扣与洞口周围的岩石牢牢熔铸在一起。如此一来,两张坚固的镔铁网便死死封住了洞口,别说蛇虫,就是只稍大点的苍蝇也休想钻过去。
“这样安全是安全了,但下雨还漏水……”鹿彦祖摸着下巴,觉得还是不妥。他回想起地球上的天窗,灵机一动,又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出两块透明度颇高的水晶石料,这原本是他准备练习炼器时用的辅材。
取出飞剑,小心翼翼地将两块水晶石料削成与洞口大致吻合的圆形薄片,打磨光滑。他取下刚固定好的镔铁网,将水晶薄片覆盖在洞口上,然后再将镔铁网压在水晶片上重新熔铸固定。这样一来,既保证了采光,又能防雨,即便水晶意外破碎,
搞定采光与防护,鹿彦祖目光又投向了脚下这略显凌乱的斜坡。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御使飞剑,剑光缭绕间,将斜坡上的杂草、灌木、浮土乃至凸起的石块尽数清理干净,硬生生削出了一片紧邻着下方平台、方圆约三丈的平整空地。
“嗯,这下顺眼多了。这里可以搭个亭子,以后喝茶观景……”他拍了拍手,看着自己小半天的劳动成果,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满意收工,鹿彦祖驾驭黑木舟,头也不回地朝着主峰方向飞去。他得去置办些家具,还有计划中放在平台和上方空地上的亭台。
再次踏入千机殿,内堂的人明显比内务殿少了许多,显得有几分冷清。偶尔有弟子看见他,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未有过多的关注。鹿彦祖也乐得清静,点头回礼,心中暗道:这样才好,修士终究还是更关注自身修行,哪怕之前自己闹出再大动静,热度过了,也就淡了,如同地球时代的追星,终究不如自身实力来得重要。
他目光扫视,很快找到了当初卖给他那把破弓的弟子。那弟子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小跑过来,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忐忑:“鹿…鹿师兄!您来了!上次那弓…弟子实在不知…”
鹿彦祖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和:“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他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直接说明来意,“你这里,有没有建造图纸?我想在洞府外面弄两个。”
那弟子见鹿彦祖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唯唯诺诺地应道:“有有有!不知师兄洞府外的空地有多大?”
鹿彦祖回想了一下:“一处是刚开辟的平台,方圆三丈左右。另一处在平台上方,刚整理出来,大概十丈方圆。只要普通凡俗材料的就行”
那弟子闻言,脸上露出些作为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鹿师兄,您要的亭台图纸,我们千机殿主要收录的都是与法器、法宝炼制相关的阵图、器纹图。这凡俗土木建筑的图纸…确实不多。而且,即便有图纸,师兄自己搜集材料、雇人建造也颇为麻烦。弟子觉得,您不如去庶务堂看看,他们那里有制作好的标准构件,都是用处理过的灵木或石材预制的,只需要买回去,对照说明自行组装便可,省时省力。”
鹿彦祖一听,觉得有理,自己动手盖房子确实太费事。“原来如此,多谢告知。”他点头道谢,便转身离开。
那弟子看着鹿彦祖离去的背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心中暗道:还好这位鹿师兄大气,没跟我一般见识……
鹿彦祖转而来到相邻不远的庶务堂。此殿主要负责宗门日常庶务,弟子起居、物资调配等皆归此处管辖,人气比千机殿旺上不少。他找到负责土木建造区域的执事弟子,说明来意——新开辟了洞府,需要购置两套亭台,以及一些家具。
那执事弟子年纪稍长,办事也老练许多,他听完鹿彦祖的描述,脸上露出略带古怪的笑容:“师兄是刚选了新洞府,准备开辟吧?不知选址在何处?我们庶务堂有专门的小队,可以帮师兄测量地形,设计并建造楼阁或者院落,像师兄这样…自己先动手开凿石壁的情况,倒是比较少见的。”
鹿彦祖被他说得一愣,一脸懵逼:“开辟洞府…不都是这样的吗?寻一处灵脉节点,开凿石壁,布下阵法…”
那弟子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耐心解释道:“师兄想必是受了些话本传说影响。咱们神鹤宗地域广袤,弟子相对不算极多,空地有的是。除了极少数有特殊癖好,或是修炼功法确实需要特定环境的师兄师姐,绝大多数内门弟子,尤其是筑基期的师叔师伯们,都是选择在灵秀之地,建造楼阁院落居住的。”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您想啊,山洞里潮湿之气重,通风不好,采光更是大问题,长期居住,难免气闷,而且昏暗的环境也影响心境。哪有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舒服?咱们是修仙,求的是逍遥长生,又不是去做那苦行者,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把鹿彦祖彻底点醒。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心中仿佛有一万头灵兽奔腾而过:“靠!怎么没人早点告诉我这个!我还以为修仙界的洞府都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就是个山洞呢!怪不得林师叔听说我要开辟洞府时表情有点微妙,她还特意问我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平整场地…原来是指这个!”
闹了个大红脸,鹿彦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仔细一想,这弟子说得确实在理。都修仙了,有能力改善居住条件,谁还愿意住阴暗潮湿的山洞?自己这思维定势,可真是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