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身如何？”石晚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鹿彦祖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石晚晚换了一身紫色的劲装式裙袍，并非长裙曳地，而是利落的短打款式，衣袖收紧，裙摆到脚踝处，脚踏一双软鹿皮制成的紫色短靴，靴筒上绣着简单的云纹。她那一头黑亮如瀑的长发也不再披散，而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在脑后挽了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再无半分暴露，却将她高挑矫健、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英气和干练。脸上的妆容似乎也淡了许多，更凸显出本身五官的精致和那双银眸的神秘。
这一身，不再是醉仙楼花魁的石晚晚，倒像是个行走江湖、英姿飒爽的女侠，或者某个修真门派出来历练的弟子。
“好！紫色的好！”鹿彦祖眼睛发亮，忍不住脱口赞道，这身打扮简直太合他心意了，既方便行动，又不会过于朴素埋没了她的美貌，关键是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石晚晚闻言，嫣然一笑，故意追问道：“公子说好，那到底是哪里好？好在何处呢？”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戏谑。
鹿彦祖正在欣赏，没多想便脱口而出：“紫色更有韵味嘛！，还很……呃……”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该死的抖音文化...赶紧刹住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石晚晚听了，脸颊微微泛红，却是落落大方地微微挺直了腰背，曲线愈发分明，然后对着鹿彦祖，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晰而坚定：“公子喜欢便好。自此以后，妾身石晚晚，一切便托付于公子了。前路漫漫，福祸未知，还望公子……多多怜惜晚晚！”
这一礼，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畏惧和讨好的奴婢姿态，而是带着一种正式的托付和承诺，将她的一切，她的未来，她的忠诚，都系于鹿彦祖一身。
鹿彦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心中那点旖旎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收敛了所有玩笑的神色，整了整衣袍，也是郑重地拱手还了一礼，语气诚恳：“自此你我命运相连，古有不负如来不负卿，今有我老鹿绝不相负！”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羁绊和信任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坚实。
石晚晚直起身，不再多言。她走到房间中央，手掐法诀，对着那依旧摆在桌上的八角阵盘一点，阵盘光芒微闪，飞入她手中被收起。随即，她再次取出那个灰色的储物袋，袋口对着地上那两大箱金银细软，微光一闪，两个沉重的大箱子便凭空消失，已被收入袋中。
接着，她又走到衣柜前，将里面无论是华丽暴露的纱衣霓裳，还是相对保守的里衣、中衣、裙裤、鞋袜，甚至一些首饰盒，一股脑地全部扫入储物袋中，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对此地毫无留恋。
鹿彦祖在一旁看着，再次感叹这储物袋的方便，以及……这位姑娘的家当还真不少！
收拾妥当，石晚晚拍了拍储物袋，满意地系回腰间隐藏好。她看向鹿彦祖：“公子，我们走吧。”
“就这么出去？会不会被人认出来？”鹿彦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石晚晚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
石晚晚微微一笑，伸手在梳妆台上一摄，一方薄如蝉翼的紫色面纱便落入她手中。她将面纱戴上，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银眸和光洁的额头。
“如此便好。”她声音透过面纱传来，略带一丝朦胧，“醉仙楼外认识晚晚真容者本就不多，戴上这个，足以掩人耳目。”
鹿彦祖仔细一看，果然，虽然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但那种惊心动魄、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的冲击力确实减弱了不少，更像一个有些神秘的普通江湖女子了。他放下心来：“好，那我们走着。”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生死搏杀和命运转折的房间，鹿彦祖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走廊的喧嚣瞬间涌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石晚晚稍稍落后半步，做出跟随的姿态。
沿着楼梯缓缓而下。楼下大厅比之前更加热闹了。夜色渐深，更多的士子文人、富商豪客涌入，酒意上头，喧哗声、猜拳行令声、娇笑声此起彼伏。中央的舞台上，已有清倌人在弹唱，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却也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酒气和脂粉香气。
鹿彦祖目光扫过之前与那伙纨绔起冲突的位置，发现那里早已换了新的客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他心中暗自唏嘘，这醉仙楼果然是个醉生梦死、遗忘烦恼的销金窟，什么恩怨纠葛，转眼就能被新的喧嚣覆盖。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石晚晚，用眼神询问：就这样走了？真的没问题？
石晚晚隔着面纱，对他微微颔首，银眸中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留恋或迟疑。对她而言，这里只是一个短暂的栖息地，一个获取资源的猎场，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和归宿，离开得没有半分牵挂。
得到肯定的答复，鹿彦祖心中一定，不再犹豫，领着石晚晚，穿过喧闹的大堂，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即使戴着面纱，石晚晚的身姿气质依旧出众。二人径直走向大门。
门口迎客的龟公似乎想上前搭话，但看到石晚晚那清冷陌生的眼神，他未必认得清换装戴面纱的石晚晚，只觉得这女子气度不凡，又看到鹿彦祖这个“生面孔”，一时有些迟疑。
就在这迟疑间，两人已一步跨出了醉仙楼那高高的门槛。
清凉的夜风瞬间包裹而来，吹散了身后那靡靡之音和甜腻香气，带来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新感。眼前是寂静许多的街道，零星灯火点缀着漆黑的夜色。
鹿彦祖深深吸了一口这自由的空气，感觉胸中块垒尽去。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灯火辉煌、如同巨大温柔陷阱般的醉仙楼招牌，恍如隔世。
“走吧，晚晚。”他轻声道。
“是，公子。”石晚晚柔顺应答，紧跟在他身侧。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临渊城深沉的夜色里，走向未知却充满可能的未来。身后醉仙楼的喧嚣，已被彻底抛下，成为了一个过去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