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下步惊云!(2 / 2)

老布休得多言!秦德转头又堆起笑脸,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鹿彦祖负手而立,袍袖无风自动(实则是悄悄用膝盖顶了下衣摆):在下步惊云!

步...惊云?秦德瞪圆眼睛,连退三步险些踩到麈尾。他偷瞄对方腰间——既无玉佩也无香囊,唯有粗布腰带束着洗白中衣,可这通身气度...这名字够唬人够霸气的,忽然福至心灵,郑重长揖:原来是步兄!幸会幸会。

鹿彦祖差点破功,强忍笑意板着脸:德子你太客气了。

德...德子?秦德怔了怔,突然抚掌大笑,妙!妙啊!步兄果然是真名士自风流!这一声德子不知怎的,听着本公子好生亲切。老布,快取五十两...不,取我那方端砚来!

老仆眼前发黑——自家这败家公子哥又开始犯毛病了!

慢着慢着!鹿彦祖一把按住老布颤抖的手,故意皱眉道:德子这是作甚?步某不过是个粗人,要那劳什子砚台作甚?

秦德却已从袖中抖出洒金笺,眼中闪着狂热的光:步兄有所不知!此等玄珠当配绝句,步兄请看——竟当场吟诵起来:墨海沉玄玉,星河落掌纹...下联该用还是好?突然扯开嗓子:掌柜的!笔墨伺候!转头又压低声音:五十两润笔费,权当是买兄台这枚宝珠的定金...

老布终于忍不住哀嚎:少爷!那方澄泥砚可是...

闭嘴!秦德一脚踩住老仆的鞋尖,脸上却堆着文人雅笑。他突然广袖一甩,左手虚按宣纸,右手执笔如握千钧,整个人后仰成弯弓状,笔锋在纸上划出气吞山河的弧度——那姿势活像王羲之附体、颜真卿转世。

鹿彦祖一时竟被唬住,心想莫不是真遇上了书法大家?

却见那狼毫落下,纸上歪歪扭扭爬出几个墨团,活像被醉汉踹散的蚂蚁窝。其中字少了一点,最绝的是字右边居然写成个字,整句诗愣是成了墨海沉玄王,星河落掌文。

咳咳...鹿彦祖强忍笑意,赶紧把珍珠往他手里一塞:德子爽快人!五十两步某就收下了,不过这诗...他盯着那个错得离谱的,嘴角抽搐得像抽风,还是留着换酒钱吧。

使不得!秦德突然正经起来,从荷包排出三锭雪花银,塞到鹿彦祖手中,五十两归步兄,这诗...他神秘兮兮凑近,身上熏香呛得鹿彦祖直往后仰:其实是想赠给醉仙楼的花魁云裳姑娘...

花魁?鹿彦祖眼睛一亮,现代人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青楼?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影视剧里红袖招展的画面,转念又想起自己那个时代——小巷子里暧昧的红灯,玻璃门后刷手机的身影,每次路过都让他这个母胎单身低头加快脚步。没想到穿越后竟能正大光明讨论这个!

秦德麈尾往肩头一搭:“步兄也知云裳姑娘?上月她一曲《霓裳》...哦不,诗才,是诗才。”突然诗兴大发,击节而歌:好赌的爹,久病的娘,七岁小弟卖货郎~我不赎她谁赎她~

鹿彦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不是他们那个时代KtV里的《花魁叙事诗》吗?下意识接唱:哦哟~你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妙啊!秦德一把攥住鹿彦祖的手腕,眼中迸发出他乡遇故知的光芒,步兄竟也懂这《怜香调》?突然又疑惑:只是...这字作何解?莫非是指更漏?

鹿彦祖这才惊觉失言,急中生智:咳咳...是说云裳姑娘的琴声如钟磬清越,令人闻钟生情...说着偷偷抹汗——总不能说这是现代人形容会所小姐姐的打卡钟吧?

步兄高见呐!秦德激动得玉佩乱颤,老布快记下来!这比墨海沉玄玉高明多了!转头又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不瞒步兄,云裳姑娘确有苦衷。她爹欠了赌坊...

老布终于崩溃:少爷,咱们是来住店的,不是来犯浑的!

(二楼传来一声——阿月捏断了半截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