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血巢前的序曲(1 / 2)

风雪彻底停歇,铅灰色的天穹低垂,压着铁锈城破败的轮廓,空气冷冽得如同冻住的铁块。铁马静静趴在“锈蚀齿轮”铺子门口,如同蛰伏的巨兽,履带和装甲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车内车外一片死寂,只有间或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在冰冷凝固的空气里搅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后间隔间,萧凌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锚,在无边灰暗的意识空间边缘徘徊。枯萎巨树的呻吟,苏晴断断续续、虚弱却无比坚定的呐喊,如同烙印在他灵魂深处,每一次回响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更汹涌的怒火。他贪婪地汲取着那微弱的链接,哪怕只是感受她一丝尚存的气息。但理智如同冰冷的锁链,死死拽住了他。

再停留,只会加速她被抽取,暴露她的挣扎。

“……等我。”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誓言,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锚被强行提起,意识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拽离那片绝望的灰暗。

“呼——!”

隔间里,萧凌猛地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被他深深吸入肺腑。灰眸睁开,里面再无半分迷茫与动摇,只有淬炼后的寒冰与深处燃烧的、名为“救赎”的冰冷火焰。疲惫和灵魂的刺痛依旧盘踞,但此刻它们被一股更磅礴的意志死死压制,化作了燃料。手背上,那圈灰色的“时痕”印记不再仅仅散发微光,其内部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时光之沙在高速流转、碰撞,散发出炽热而内敛的能量波动,印记周围的皮肤下,暗红色的熔岩纹路若隐若现。

他没有立刻起身,目光投向角落那个微微颤抖的金属笼子。鼹鼠缩成一团,小眼睛惊恐地透过缝隙偷瞄着,对上萧凌视线的刹那,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下去。

“出来。”萧凌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死寂的隔间里如同冰锥坠地。

笼门被无形的力量“咔哒”一声弹开。鼹鼠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钻了出来,腿软得几乎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埋得极低,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

“大人…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什么都听您的!”鼹鼠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几乎要从每一个毛孔里溢出来。眼前这个魔神般的男人,杀血擎如屠狗,回溯钢铁如神迹,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肝胆俱裂。他脑子里疯狂回响着那个被带走的、温柔却强大的女人(苏晴)说过的话:“老实交代,或许能换条生路…”

萧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灰眸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视:“铁锈城,除了血手帮,还有哪几个叫得上名号的帮派?各自的地盘,首领,特点。血手帮总部内部结构,守卫布置,除了血擎和黑骨,还有什么扎手的角色?把你脑子里的东西,一五一十,倒出来。”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在鼹鼠的心上。

鼹鼠哪敢有半分迟疑和隐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竹筒倒豆子般开始讲述,语速极快,生怕慢了半分就惹来杀身之祸:

“‘铁颚帮’!城西那片旧工厂区是他们的窝!老大叫‘钢牙’王猛,力量型变异,听说能徒手掰断钢筋!手底下都是些玩命徒,喜欢用重武器,地盘意识极强,跟血手帮摩擦不断!”

“‘锈水商会’,明面上做点黑市交易,背地里走私、器官…什么都沾!盘踞在城南废弃码头区,老大是个绰号‘水蛭’的老狐狸,真名没人知道,阴得很!手下异能者不多,但装备精良,有资源,消息灵通!”

“‘拾荒者联盟’…算是松散点,主要在城北垃圾填埋场和外围活动,老大‘老烟枪’是个老油子,没什么强力异能,但人多,眼线也多,铁锈城犄角旮旯的事,他们门儿清!跟血手帮关系…不好不坏吧,血擎看不上他们这点油水…”

提到血手帮总部,鼹鼠的声音更低,更小心:“总部…就在城中心,以前是个大银行的地下金库改的,深着呢!入口就一个,在‘血腥斗技场’后面,重兵把守!血擎死了的消息肯定还没完全传开,但里面肯定乱成一锅粥了…除了黑骨那怪物,还有几个狠角色:‘屠夫’巴克,力量型,比唐宝那胖子还壮实,喜欢把人撕着玩;‘毒蝎’莉娜,那娘们儿邪门,会放毒雾,沾上一点皮肉就烂;还有个‘鬼手’杰克,玩飞刀的,神出鬼没,据说刀上还淬毒!守卫…平时至少三四十号精锐,入口有机枪塔,里面通道复杂,陷阱不少…”他把自己知道的、听说的、猜测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萧凌静静地听着,灰眸深邃,将所有信息迅速分拣、整合、烙印。当鼹鼠说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终判决时,萧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滚吧。”

两个字,如同赦令。鼹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头,小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真…真放我走?”他声音都在发飘。

萧凌没再看他,目光投向窗外依旧昏暗的天色,仿佛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趁我没改主意。”

“谢大人!谢大人不杀之恩!”鼹鼠连滚爬爬地冲向铺子大门,手脚并用地拉开沉重的铁门,一头扎进外面冰冷的晨雾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怕慢一步那杀神就反悔。

萧凌的指尖,一丝微不可察、如同液态水银般的灰色光芒,在鼹鼠冲出门的刹那,悄无声息地离体,如同拥有生命般,跨越空间,精准地没入了鼹鼠后颈的皮肤之下,形成一个极其微小、肉眼难辨的灰色锚点印记,随即隐没不见。

时之锚。

一个微不足道的标记。至于这只老鼠以后是死于帮派仇杀、意外,还是别的什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背叛的代价,或早或晚,总会清算。

处理完鼹鼠,萧凌的目光转向隔间外。前厅里,黄浩蜷在冰冷的金属零件堆旁,眉头紧锁,一只手臂不自然地压在身下;唐宝靠着扭曲的装甲板,鼾声沉重,但粗壮的脖颈处,一道之前被空间之力擦过的淤痕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清晰;林薇裹着毯子靠在货架边,脸色苍白,眼睑下是浓重的阴影;影蛇盘膝坐在门边阴影里,看似入定,但呼吸的节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昨夜血擎的空间碾压,即使有时痕回溯保住了性命,但身体深处潜藏的暗伤、精神上的巨大损耗,并未完全消除。

萧凌无声地走到前厅中央。他闭上眼,意念沉入手背那搏动着的时痕。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回溯,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织工,操控着无形的时间丝线。灰蒙蒙的、极其稀薄的光晕,如同初冬清晨的薄雾,无声无息地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轻柔地覆盖了沉睡中的四人。

时间的力量,温柔地抚过。

黄浩压在身下的手臂,内部细微的骨裂和肌肉挫伤在时间之雾中悄然弥合,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

唐宝脖颈上那刺眼的淤痕,颜色迅速变淡、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沉重的鼾声变得均匀有力。

林薇苍白脸颊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心和眼下的阴影如同被暖风拂过,悄然淡去,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影蛇紊乱的气息瞬间平复,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恢复绝对平静,阴影中的身影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深邃。

这一切发生在无声的寂静里,快得如同错觉。当那层稀薄的灰色光晕悄然收回萧凌体内,前厅四人依旧沉浸在深沉的恢复性睡眠中,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更安稳的梦。唯有萧凌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丝,额角渗出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冷汗。如此精细、大范围地回溯深层损伤,消耗远比对钢铁造物的粗暴回溯更加惊人。

他默默走到铺子角落那个简陋的、用废弃油桶改造成的“厨房”区域。看着那点可怜巴巴的合成淀粉块、几块硬得能当武器的肉干、还有一小罐浑浊的油脂,萧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厨艺?对他来说,那比在噬魂裂谷深处单挑一群初堕者还要陌生和艰难。

没有犹豫,他生起一小簇火,将金属容器架上去。淀粉块砸碎,加水,肉干用刀背砸成碎末丢进去,再挖了一大块浑浊的油脂。很快,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油腻和生淀粉味道的气息,霸道地在前厅弥漫开来。

这气味如同无形的闹钟。

黄浩第一个抽了抽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什么味儿…糊了?”

唐宝被这刺鼻的味道呛得打了个喷嚏,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靠…萧哥?你在…煮…啥?”

林薇也被这“生化武器”般的气味熏醒了,裹着毯子坐起身,看着萧凌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笨拙的背影,还有锅里那团颜色可疑、冒着气泡的粘稠糊状物,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影蛇不知何时已无声地站起,锐利的目光扫过萧凌,又落在那锅“食物”上,眼神里罕见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醒了?”萧凌没回头,用一根金属棍搅动着锅里越来越粘稠的糊糊,“抱歉,厨艺不佳,凑合吃点,补充体力。”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锅里煮的是山珍海味。

四人面面相觑,看着那锅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糊糊,又看看萧凌那不容置疑的背影。黄浩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过去:“萧哥…要不…我来?”他好歹还能把东西弄熟且勉强能入口。

“不用。”萧凌干脆利落地拒绝,熄了火,拿起几个破口的金属碗,动作“豪迈”地将那黑褐色、粘稠得能拉丝的糊糊分装进去,递了过来。

空气凝固了一瞬。

唐宝看着碗里那坨东西,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一咬牙,接过碗,瓮声瓮气地打破沉默:“…谢萧哥!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饿着肚子拼命强!”他闭上眼,视死如归般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像是在咀嚼一块混合了机油和泥巴的橡胶,但他硬是梗着脖子咽了下去,脸都憋红了。

黄浩看着唐宝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也认命地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表情管理瞬间失控,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林薇捧着碗,看着里面粘稠的物体,又看看萧凌那张没什么表情却透着“快吃”意味的侧脸,最终还是小口小口地、极其艰难地开始吞咽,每吃一口都像受刑。

影蛇沉默地接过碗,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执行命令的机器,面无表情地将那难以形容的糊糊送入口中,快速咀嚼,吞咽,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仿佛味觉已经彻底坏死。

一时间,铺子里只剩下艰难咀嚼和强行吞咽的声音,气氛诡异中带着一丝荒诞的温情。

“萧哥,”黄浩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胶泥”,赶紧开口转移话题,也打破这尴尬的进食氛围,“鼹鼠那孙子…真放了?”

“嗯。”萧凌自己也端着一碗糊糊,面不改色地吃着,仿佛在品尝美味,“留了点小记号。以后是死是活,看他自己造化。”

“便宜他了!”唐宝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才把喉咙里的东西冲下去,恨恨道。

“收拾好了?”萧凌放下空碗,目光扫过已经打包完毕、略显空旷的铺子,最后落在焕然一新的铁马身上。

“能带走的都在这儿了!”黄浩拍了拍铁马厚重的装甲,“引擎检查过,没问题!武器系统也校准了!”

“监控和感应设备调试完毕。”林薇也放下了空碗,脸色因为之前的“战斗”还有些发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

影蛇无声地点了点头,身影仿佛已经与铁马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唐宝用力拍了拍胸膛,冰晶纹路一闪而逝:“吃饱了!力气回来了!干他娘的!”

“上车。”萧凌不再多言,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

引擎发出低沉而雄浑的咆哮,履带碾过冻土和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碾压声。铁马庞大的身躯如同苏醒的钢铁凶兽,缓缓驶出“锈蚀齿轮”铺子前那片狼藉的空地,碾过被血与火浸染过的冻土,朝着铁锈城中心,那如同巨兽骸骨般盘踞的血手帮总部方向,坚定地驶去。

车内的气氛凝重而肃杀,再无半分之前的插曲。黄浩紧握方向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被晨雾笼罩的破败街道。唐宝检查着随身携带的几颗特制冰爆手雷。林薇的手指在几个微型监控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取着沿途可能残留的监控信号。影蛇的身影在车厢后部的阴影里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融入黑暗消失。萧凌闭目靠在椅背上,手背上的时痕印记如同灰烬中燃烧的暗火,稳定地搏动着,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铁锈城死寂的清晨被彻底打破。铁马沉重的履带声碾碎了残存的宁静,如同敲响了通往地狱的战鼓。铅灰色的天空下,破败的街道两旁,偶尔有胆大的拾荒者或小帮派成员从废墟缝隙中探出惊恐的眼睛,又飞快地缩回去。所有人都知道,血手帮的天,变了。而此刻驶向风暴眼的这辆钢铁战车,就是点燃最后引信的火种。

随着深入城区中心,道路两旁破败的建筑逐渐变得高大、密集,风格也混杂着旧时代的残骸和末日后的野蛮拼接。空气中弥漫的机油、铁锈和垃圾腐败的气味越发浓烈,还隐隐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街道上开始出现刻意堆砌的路障和涂满狰狞符号的墙壁,一些阴影角落里,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窥伺着这辆明显不属于任何已知大帮派的钢铁巨兽,但在感受到铁马那蛮横的气势和厚重装甲下隐隐散发的杀气后,又都识趣地缩了回去。

“快到了。”林薇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带着一丝紧绷,“前方路口左转,绕过那个废弃的‘血腥斗技场’,后面就是血手帮总部的入口。”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画面中,一栋由厚重混凝土和大量焊接钢板构筑而成的堡垒式建筑,如同蹲伏的巨兽,在晨雾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建筑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由生锈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地面是压实的黑红色冻土,隐约可见深褐色的污渍——那是无数次角斗和处决留下的印记,血腥斗技场。斗技场后方,一扇巨大、厚重、布满铆钉和射击孔的金属大门紧紧关闭,门两侧矗立着两座用废旧汽车和钢板焊接而成的简陋机枪塔,黑洞洞的枪口如同巨兽的獠牙,指向唯一的通路。

铁马庞大的身躯碾过最后一个路口,一个急转,血腥斗技场那布满铁锈和干涸血迹的巨大围栏猛地撞入视野!斗技场后方,那扇如同地狱之门的厚重金属大门,以及门楼上两个如同毒瘤般的机枪塔,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机枪塔上,两个穿着血手帮标志性暗红色皮甲、抱着重机枪的守卫显然也发现了这辆不速之客。短暂的错愕后,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拉响!尖锐的鸣笛撕裂了铁锈城中心的死寂!

“敌袭!!不明车辆!!”守卫的吼叫声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惊惶和暴戾。

几乎在警报拉响的同一瞬间!

嗡——!

一道扭曲的光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从铁马车厢后部的阴影中射出!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眨眼间便跨越了近百米的距离,直接出现在右侧那座机枪塔下方的阴影死角!是影蛇!

“什么鬼东…”塔楼上的守卫只觉眼角黑影一闪,惊骇的吼叫尚未出口,一道冰冷的锋芒已如同毒蛇般吻过了他的咽喉!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冰冷的枪管!另一名守卫惊恐地调转枪口,手指刚摸到扳机,一道细长的黑影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腕,猛地一拽!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从数米高的塔楼上栽落下来,砸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骨裂声!

左侧机枪塔的守卫反应稍快,重机枪沉闷的咆哮已经响起!

哒哒哒哒——!

灼热的金属风暴撕裂空气,暴雨般泼洒向铁马车头!

“胖子!!”黄浩怒吼一声,猛打方向盘,铁马庞大的车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灵巧甩尾,险之又险地避开大部分弹幕,但仍有几发大口径子弹狠狠凿在厚重的装甲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和刺眼的火花!

“来了!!”唐宝早已蓄势待发!在弹雨袭来的刹那,他狂吼一声,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一层厚达半尺、边缘凝结着锋利冰棱的寒冰铠甲瞬间覆盖全身!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刺骨寒流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喀嚓嚓——!

铁马车头前方的大片地面瞬间冻结成光滑的坚冰!那泼洒而来的子弹打在唐宝的冰甲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冰屑纷飞,却无法穿透!更可怕的是,那层急速扩散的寒冰力场瞬间席卷了左侧机枪塔的基座!

机枪塔的射击孔和支架上,肉眼可见地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守卫只感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扣动扳机的动作变得无比滞涩!重机枪的咆哮声顿时变得断断续续!

“耗子!!”唐宝维持着冰甲,瓮声吼道。

“给老子——散!!”黄浩眼中闪烁着机械师的狂热,那只完好的手臂猛地探出车窗,五指张开对准左侧机枪塔和那扇巨大的金属门!意念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而出!

嗡——!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声骤然响起!

机枪塔焊接的钢板接缝处,无数锈蚀的螺丝、断裂的钢筋碎片、甚至塔楼基座下冻土里深埋的金属垃圾,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沉睡中唤醒!瞬间化作一片高速旋转、切割的金属风暴!如同无数狂怒的钢铁蜂群,发出尖锐的厉啸,狠狠撞向左侧机枪塔和那扇紧闭的金属大门!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金属撞击、切割声瞬间将机枪塔的咆哮彻底淹没!塔楼上那被冻僵的守卫连惨叫都发不出,身体瞬间被无数金属碎片撕扯得支离破碎!厚重的金属大门上更是火星四溅,铆钉崩飞,坚硬的合金板被狂暴的金属风暴刮擦、切割,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瞬间布满了狰狞的划痕和凹陷!门轴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开门!”萧凌冰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黄浩咧嘴一笑,眼中光芒大盛:“得令!给我开”意念再催!

轰隆——!

那扇饱经蹂躏、摇摇欲坠的巨大金属门,连同扭曲变形的门框,在金属风暴的最后一击和内部门栓结构被强行扭曲破坏的双重作用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被巨兽撞开般,猛地向内倒塌下去!烟尘混合着冰冷的雪沫冲天而起!

血手帮总部,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入口,被硬生生撕开!露出后面幽深、昏暗、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混乱气息的甬道!

铁马发出低沉的咆哮,履带碾过倒塌的金属大门残骸,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片象征着死亡与复仇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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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铁马庞大的身躯碾过倒塌的金属巨门残骸,沉重的履带将扭曲的钢板压得咯吱作响,彻底驶入了血手帮总部那如同巨兽肠道般幽深、昏暗的甬道。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汗臭味、劣质酒精味以及一种金属锈蚀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车厢内的五人。

引擎的低吼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震得甬道墙壁簌簌落下灰尘。前方,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光下,隐约可见散落的杂物、干涸的深褐色污迹,以及更深处传来的混乱喧嚣——惊叫、怒骂、物品碰撞、还有零星的枪声!血擎死亡的消息显然已经如同瘟疫般在总部内蔓延,群龙无首的混乱正在发酵。

“停。”萧凌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铁马应声刹住,庞大的车身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