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小琴要的,正是这份坦荡。
赵瑞龙那档子事,让她心有余悸。
她怕哪天自己也会被卷进去。
她是祁同伟最亲近的人,自然明白——
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碰,至关重要。
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机会前所未有。
可祁同伟不仅不伸手,还明确划清界限。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还没彻底沉沦。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敢扛责任的祁同伟,还在。
只不过有一段时间,被现实压弯了腰,走了岔路。
但如今,他重新挺直了脊梁。
哪怕世人皆醉,他仍愿独醒。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英雄。
高小琴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靠进他的怀里,静静地依偎着。
仿佛时间从未流转,一切本就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原本平静如镜,忽然起了微澜。
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越荡越远,最终搅动了整片池水。
紧接着,天空骤然落下密集的雨点。
噼啪作响,洒满了整个山水庄园。
雨幕中的一切,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在高小琴眼中,此刻的世界,美得不真实。
人一旦触及某种心境,眼中所见,便皆成诗意。
她抱着祁同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语不发。
地上散落着衣物与杂物,两人却视若无睹。
省韦,祁同伟的办公室。
这是他履新后的第二天,一切井然有序。
和前任高育良在位时相比,几乎没有变化。
换了个主人,工作节奏、处事风格、职位职责,全都按部就班。
表面上看,不过是换了张面孔罢了。
可只有真正懂的人才知道——
有些改变,早已悄然发生。
祁同伟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
毕竟他肩上还担着副书籍的职务,身份摆在那儿。
就在这时,沙瑞金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他突然出现,祁同伟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惊讶,立刻起身迎上前去。
可沙瑞金的眼神有些微妙,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味道。
祁同伟心里清楚,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殷勤——对方毕竟是顶头上司,而且是个深不可测的存在。
他是汉东的书籍,是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代表着最高的决策意志。
这种场合下,哪怕心中千般计较,也必须守住分寸。
不论立场如何,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这一点,祁同伟心如明镜。
所以他举止得体,稳稳地扶着沙瑞金坐下,才开口道:
“沙书籍,您怎么亲自来了?您一句话,我去您那儿就是了。
您这么一来,不是让我难堪嘛。
您既是领导,又是前辈,哪有让您跑动的道理?这不合规矩啊,沙书籍。”
此时的祁同伟,言辞拿捏得恰到好处。
单看态度,挑不出一丝毛病。
即便两人在政见上早已貌合神离,沙瑞金也找不出半点可指责的地方。
甚至内心深处,他对祁同伟仍存几分欣赏。
毕竟这个年纪就能如此沉稳老练,实属罕见。
前途之广阔,不言而喻。
不用祁同伟自夸,沙瑞金也看得分明——
眼下整个汉东,早已离不开这个人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
别的不说,单论影响力,祁同伟如今已是举足轻重。
就算他是省书籍,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更别提公、检两大系统,如今几乎都以祁同伟马首是瞻,连法院那边也在悄然靠拢。
这份势力盘根错节,谁也无法轻易撼动。
再加上高育良——现任省掌,与他平级,地位同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