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懒洋洋地躺进藤椅,伸了个腰。
陈清泉坐在一旁,看着他那份自在劲儿,忍不住叹道:
“我的祁书籍啊,您可真是把我当人才用了。
上次那场外籍罪犯的庭审,我可是硬着头皮顶上去的。”
全是死刑啊,你晓得网上那些人怎么骂我的吗?
刽子手!多少团体都在公开声讨我。
现在倒好,又把告李达康这烫得没法拿的山芋塞到我手上。
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就是个扶不上墙的散泥。
当年高育良书籍都没法把我捏出个样来,您倒是一下子把我当铁打的锤子使了。
这段时间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此刻的陈清泉,心里憋屈得很,真想一吐为快。
他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学点外语、混个安稳日子,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了。
至于升官发财?
他连梦里都没敢多想,这些事本来就不该轮到他。
可世道偏偏怪得很——你越不想沾的事,它偏往你怀里塞。
当初被选作高育良的秘书时,他就心凉了半截,硬撑了好几年。
高育良也看透他是块什么料,但为人厚道,便将他安排在法院,图个清静自在。
刚安生没多久,祁同伟却一眼相中了他。
顺手一带,人就被拽了起来。
根本没人问他的意思,直接就开始差遣。
当然,好处也不是没有。
别的不提,那几十个外教资源,哪个不是他亲自尝过一遍?否则怎会至今回味无穷。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祁同伟对他的“重用”变了味。
先是调去检察院,坐上反贪局局长的位置。
那可是个肥缺,反贪局一拆,他干脆啥也不干,全甩给别人去做。
自己每天优哉游哉,跟少妇们聊聊天,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可如今不同了。
自从被拎到高院之后,一天也没歇过。
那位老院长更是甩手掌柜,所有事一股脑儿扔给他。
他当年敢跟高育良说“我就想躺平”,可面对那个老头子?他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那老爷子可是汉东法律圈的老古董,他陈清泉算什么东西?一个无名小卒,敢说半个“不”字?
结果只有一个——成天被人驱使,被压榨得像条狗,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位祁同伟。
换谁谁能不窝火?
可对于陈清泉这一肚子牢骚,祁同伟压根不在乎。
他太清楚陈清泉是什么人了。
性格懒散归懒散,但本事是实打实的。
哪怕心思不在工作上,论起对法律条文的精通程度,整个汉东也找不出几个能比。
不然当初高育良怎么会挑他当秘书?
如今老院长又怎会动了传位的心思?
靠的就是这份过硬的专业能力。
不管你处在什么位置,只要手里有真本事,谁都拦不住你往上走。
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能力,才是最关键的通行证。
就说陈清泉吧,人品或许不怎么样,可工作起来确实有一套。
正因如此,才被高育良赏识,提拔为秘书,从此迈进了体制的正轨。
哪怕有些私生活上的小癖好,只要有祁同伟在背后撑腰,一路保驾护航,照样能坐上高院副职的位置。
运气确实占了一部分,但最根本的,还是他有料。
要不然,当初在法庭上,他敢说出那句“法律解释权在我这儿”?
底下坐着多少大律师?一个个眼睛都盯着呢。
稍有差池,立马就能把你送上最高法问责。
普通人要是没两把刷子,敢讲这种话?
不过这些,在祁同伟眼里都不重要。
他在乎的只有一点:牢牢攥住法治系统的权力。
只要掌控了这条线,他在汉东说话才有分量。
至于陈清泉在这儿抱怨几句?
在他耳朵里,就跟风吹过一样,不留痕迹。
“老陈啊,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我不是逼你,你要想想,老院长逼不逼你?
这话我要是传到他耳朵里,看他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