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在此刻站出来发难。
尽管李达康早有心理准备,迎接这场质询,可当“欧阳靖”三个字被当众抛出,他仍忍不住心头火起,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祁同伟,终于开口:
“祁同伟,别拿欧阳靖说事!
她早就跟我离婚了,和我再无瓜葛。
她跟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别拿无关的人做文章!
蔡成功犯没犯罪,我不清楚。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放出来,你不就是冲着我来的?不就是冲着光明峰项目来的?
我告诉你祁同伟——光明峰,绝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停下!”
他是京州百姓的指望,是整个汉东未来的希望。
谁也别想拦着,谁若敢挡路——
谁就是汉东的罪人,祁同伟,你给我听清楚!
这案子,我李达康可以亲自出庭作证,我可以全力配合调查,但光明峰工程——
一天都不能停!我不多说别的,可你祁同伟,纯粹就是来搅局的!”
李达康向来无所顾忌,除了沙瑞金,谁也不怵。
此刻,沙瑞金静静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两人激烈对峙。
他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神情沉稳,波澜不惊。
在他看来,这些争执无关紧要。
只要双方有分歧,他的书籍位置就牢不可动。
这是最基础的政治手腕,他早已烂熟于心。
眼看祁同伟又要开口反驳,正欲说话之际——
一直沉默的高育良突然发声了。
“祁同伟,给我闭嘴!这种场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辈?做人得懂规矩,知道什么叫尊重!”
高育良语气严厉,话音一落,全场皆惊。
怎么回事?高育良怎么突然训起祁同伟来了?
还不等众人回过神,他又继续说道:
“还有达康书籍,你也一样!这些年在京州搞独断专行,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
换作别的地方,我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可这里是京州,是咱们汉东的心脏!
容不得半点任性妄为!要记住了——
在这个国家,从来就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
更别说你一个省会城市!现在这件案子正在查办期间,达康书籍难免分心,但京州不能乱!
这座城市太关键,不能没有主心骨。
可要是全靠你一个人撑着,那也不行!
现在的京州市长成什么样?整天不是学习就是养病,正事一件不干!这样的状态,还占着位子干什么?
该让出来,让更有能力、年富力强的同志顶上去!
我提议——由京海市长易学习调任京州,出任市长,协助达康书籍工作!”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尤其是李达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易学习?让他来跟我搭班子?
这比直接撤了我的职还让人难受!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躲着这个人。
如今却要把这个老冤家请到眼皮底下共事,这不是往他胸口插刀吗?
他也明白,高育良这话表面是在制约他,实则是帮他稳住局面,防止权力过度集中被人攻讦。
可这份“帮忙”,实在令人如坐针毡。
别人他都能压得住,唯有易学习——
那是真压不动。
不说别的,光是他那股子较真劲儿,就够头疼的。
这么多年,他也曾想过拉拢这位老战友,可对方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让他根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