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揭开,必将天翻地覆。
祁同伟望向对方的眼神充满困惑与无力。
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道:
“老书籍,您知道的,“
“这种事会危害国家,损害民族利益。”
“您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您在汉东几十年,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这一切,“
“完全是本末倒置。”
“这真是您想要的吗?“
“我理解不了,也不敢理解。”
听到这番话,赵立春苦笑着摇头。
祁同伟说得没错,很多事确实会危害国家和民族。
但说句难听的,真这么想的人根本坐不到这个位置。
能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主?
国家?民族?
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
有些人关键时刻连自家人都能抛弃,就这么简单。
冷酷,却现实。
这种事赵立春见得太多了。
相较之下,他反倒显得重情重义了些——当然也只是显得而已。
赵立春长叹一声:“同伟啊,有时候......“
“根本没得选。
事情就这么简单。”
“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是时势逼着你往前走。”
“我知道是自己选错了路,才落得这般下场。”
“但我别无选择。
从迈出第一步起,结局就注定了。”
“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这是我沦落至此的主要原因,但不是根本原因。”
“真正要命的是,我挡了某些人的财路。”
“当这个群体足够强大时,我就必须让位。”
“区别无非是体面退休,还是锒铛入狱。”
“就这么简单,你明白吗?“
祁同伟凝视着赵立春,沉默不语。
此刻在他眼里,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领导已然褪去光环,纵使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事实。
错就是错。
无论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无论使过什么手段。
都改变不了错误的本质。
恍惚间,祁同伟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不也同样如此?
他起身走近赵立春,声音压得很低:“该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守在门外的平头青年们立即挺直腰板,像影子般紧随其后。
祁同伟全程护送,直到赵立春踏入专属区域才如释重负。
方才挨过耳光的年轻警员凑上前,讨好地说:“祁书籍,李书籍请您参加庆功宴。”
祁同伟正欲回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显示“钟小艾“,电话里传来轻快的女声:“我爸想见你。”
会客室里,钟小艾挽着祁同伟向银发老者介绍:“爸,这是汉东省韦证法委祁书籍,我学长。”
老者虽衣着朴素,眉宇间的锐气却如出鞘利剑。
这位常在新闻联播里出现的长者,正是权倾朝野的钟正国。
祁同伟借故推掉李书籍的邀约,却不知自己正踏入更危险的棋局。
与钟正国同桌而坐?这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但此刻他表现得异常镇定,只是微微欠身便从容入座——毕竟他与钟家并无利益纠葛,不过与钟家千金有些私交罢了。
上位者的威压往往适得其反。
祁同伟不卑不亢的姿态,反倒赢得钟夫人赞许的目光。
这位端庄的女士频频颔首,俨然打量未来女婿的神态。
“小艾介绍得不够全面啊。”钟正国突然笑道,“你眼前这位可不只是省韦常委,马上要出任省韦副书籍了。
放眼全国,这个年纪能到这个位置的——凤毛麟角。”
钟小艾脸颊泛红。
父亲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宴,既令她忐忑又暗喜。
虽然与祁同伟注定没有结果,但父亲释放的政治信号比十个高育良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