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赵立春目睹全程,欲言又止。
待人群散去,他终于忍不住劝道:
“同伟,你太冲动了。
这里不是汉东,那些年轻人
都是京城的权贵子弟,向来目中无人。
再被老李煽风点火,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连‘海里’都敢闯,今天你当众折辱他们,
往后恐怕麻烦不断。
眼下你最该做的是韬光养晦,而非锋芒毕露。
你在汉东的案子,高层都在密切关注,
他们只需认定你祁同伟是可用之才,
这就够了。
其他都不重要。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门外那些,正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赵立春对祁同伟的器重溢于言表,
这番话可谓肺腑之言。
在他看来,
祁同伟已赢得上层青睐,
这对未来的晋升至关重要,
根本无需与宵小之辈纠缠。
然而祁同伟不屑一顾:
“管他什么来头!我祁同伟无依无靠,
但眼里揉不得沙子。
既然在我手下办事,
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是他们配合我,不是我迁就他们!
什么二代三代?
老子还是白手起家的第一代!
要是在京城给我使绊子,
我自有手段应对。
今天的地位,
可不是靠逢迎拍马换来的!“
那可是实打实用命拼出来的真本事。
就凭这些阴沟里的把戏也想吓住我?简直荒唐。”
此刻的祁同伟,情绪确实有些激动。
赵立春的境遇与手段,让祁同伟心头一凛。
随之而来的,是祁同伟心态的转变。
连赵立春这样的人物,都能把发改委和国资委当棋子使唤。
自己却连个小角色都不敢动,成何体统。
什么二代三代,在他眼里——
不过都是些小角色,就这么简单。
这件事,祁同伟格外在意。
这关乎他对自身心性的考验,若是这次退让了。
往后只会步步退让。
这样的局面,他绝不能容忍。
也绝不愿接受,这就是现实。
见祁同伟这般模样,赵立春正欲开口。
祁同伟却抢先说道:
“老书籍,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就说说您的事,说说缅北那边的情况。
您心里清楚,眼下——
真正的症结在缅北。
其他都是次要的,这件事。
您不可能避而不谈。
我想不通的是,明知有问题。
为何还要留着这个祸根?“
祁同伟话锋一转,将话题拉了回来。
赵立春本要劝说,却被这番话堵了回去。
其中的利害,他自然心知肚明。
祁同伟表面关心这个联系,实则是对高层博弈的困惑。
这对祁同伟而言,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赵立春见状也不绕弯子,略作沉吟后反问道:
“同伟,我问你。
当初明知跟高小琴在一起会惹祸上身,
日后可能成为你的软肋。
为何还是越陷越深?“
赵立春突然提起高小琴,让祁同伟有些意外。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赵立春不是外人。
许多事,对方都了如指掌。
祁同伟索性直言:
“高小琴是赵瑞龙给我设的局,也是我的投名状。
当时我别无选择,想要往上爬。
您知道的,在咱们这个体系里。
光靠埋头苦干,根本行不通。
除非祖坟冒青烟,我可没那个运气。
赵瑞龙送来高小琴——
就是让我交投名状,我不得不接。
只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他才能放心。
我才能进入核心圈子,借他的势。
这就是现实。”
祁同伟说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