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照这么说,倒是真可行。
这园子最值钱的地方,压根儿不在眼前这片花木亭台。
而在另一片被丁义诊悄悄改了性质的地——
原本是工业用地,转手就成了住宅用地,身价翻了几番。
而这边这块,虽说占地不小,
可归根到底是林业用地,便宜得很。
面积再大,也卖不上价。
但要说养老休憩,却是再合适不过。
他忽然笑出了声:“小琴,你说怪不怪,每次一来你这儿,脑子就变慢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居然愣是没想到。
这点地方能值几个钱?我偏偏扯到山水集团上去。
还好我在缅北那段日子总算没白熬,要不真回不来。”
这本是一句随口的话,落在高小琴耳中,却像蜜糖。
祁同伟是什么人?在汉东政坛,如今可是出了名的铁腕人物,
继高育良之后最受瞩目的风云角色。
可在她面前,那个呼风唤雨的男人,
却像个孩子一样袒露柔软。
这样的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无感,可落在她心上,便是千金不换的情意。
这时,高小琴站起身来,一身宽松的亚麻长裤,配着简单的白t恤。
走动间身形轻盈,仿佛连光影都在随她起伏。
她走到祁同伟身后,指尖轻轻落在他头上的穴位,缓缓按压,一边柔声道:
“既然在这儿能放松,以后就常来。要是嫂子不放心,干脆一块带来。我不介意的,毕竟是你的另一半。”
她手法轻柔,话语娇嗔,
一瞬间,祁同伟像是坠入久违的静谧之中。
这些日子,经历的事太多太杂。
自从他重活这一遭,一切早已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原以为躲过沙瑞金的清算,帮高育良登上高位,
自己便能安稳度日,慢慢布局未来。
可汉东这场棋局,真正的执棋人远在京都。
他曾以为跳出汉东就能全身而退,
可京城伸出的那根线,却逼得他不得不再次冲锋陷阵。
无论是赵瑞龙的势力,还是缅北的风波,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
而那只手是谁,祁同伟至今摸不清。
荒唐吗?可现实就是这样冷酷。
你纵然不安,也无法扭转分毫。
有些事,只能接受。
所以他才不得不与沙瑞金周旋,步步退让,处处妥协。
而此刻,在高小琴的抚慰下,他终于尝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迷迷糊糊间,意识半沉半浮。
他知道她在帮他松肩、捶腿、揉背,但他也能听见自己发出轻微的鼾声。
直到她轻轻给他盖上一条薄毯,祁同伟睁开了眼,顺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这摇椅原设计只承一人之重,此刻两人依偎其上,也只是轻轻响了一声,便稳稳撑住了。
雨丝如织,天地间一片迷蒙。
祁同伟的动作忽然一滞,高小琴也被惊得心头一颤。
她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嗔怪:“你倒好,醒了也不吭声,害我给你揉腿吹风,手都酸了。
你当自己是神仙般享福也就罢了,还敢耍我?”
此刻的祁同伟,望着眼前风姿绰约的女子,心中豪情顿起。
“小琴,山水集团没了,你想干什么只管说,我替你办。
现在的我,早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祁同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