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办法,这就是眼下最真实的情况。
您心里也明白,这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
这一次,轮到老院长叹气了。
确实,无能为力。
他们在汉东算是有分量的人物,
可一旦往上推,立刻就没了底气。
真正能决定赵立春命运的,
从来不在省内,而在京城。
单凭一个沙瑞金,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
可要是京中有靠山,情况又完全不同。
这些道理,两人心知肚明。
可正因明白,才更觉无力——这才是最让人憋闷的地方。
可又能怎样?上头的意思,就是铁板钉钉。
“这个沙瑞金,真是不讲情面。
当初要是你老师坐上那个位置,哪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站在一旁泡茶的陈清泉,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手里的茶杯差点打翻,水洒了一桌。
这位老院长,胆子也太大了。
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他陈清泉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硬气的人物。
老院长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威压,并未多言。
反倒是祁同伟从陈清泉包里抽出一份材料,递给老院长。
“您先看看这个,是境外发生的一起重大刑案。
九名外籍罪犯,全部提请死刑,已获最高检批准。
我们市中院不敢接,也没法开庭。
这种时候,只能请您出面。
您先过目一下,心里有个数。”
老院长接过文件,听罢祁同伟的话,
又瞪了陈清泉一眼,语气略带不满:
“中院好端端的,跑去检察院凑什么热闹?
我就不明白了,要不是这样,
这事你不早就办妥了,还用得着同伟亲自跑一趟?”
嘴上说着,手已经翻开材料。
虽年岁已高,
但他对这类案件仍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他隐隐察觉到,这份文件背后藏着更深的东西。
很多时候,国家的方向,就藏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里。
这一点,历朝历代皆然。
而眼前这份批复,正是如此。
最明显的就是态度的转变。
九个外国人判死刑,祁同伟敢报,最高检居然也敢批,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他不是瞎猜,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某种变化。
毕竟这不是普通案子。
九人集体执行枪决,这在国内几十年未有,
即便放眼全球,也属罕见。
可京城竟然点头通过,这其中意味,值得细品。
“同伟啊,你这是把千斤重担压在我肩上了。
这一判下去,我这一辈子的名声,
可全都系在这一个案子上了。”
祁同伟当然清楚,这种判决落在谁头上,
谁就得背负巨大的压力。
九条人命的死刑执行,
在全球范围内都少见,更何况在一个以稳定与和谐为重的国家出现,
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一种姿态转变的信号。
而发出这个信号的人,
注定要承受舆论的风浪,这就是难处所在。
那九个人,死不足惜,罪有应得。
可落槌的人,处境却截然不同。
祁同伟也明白这不易,但仍笑了笑说道:
“老院长,您先前不是说别跟我见外吗?
这回我可真不客气了,东西直接就给您送来了。”
听祁同伟这么一说,老院长嘴角微微一扯。
客套话谁不会说?可真信的人,那才是傻子。
可眼下这祁同伟,也不像那种拎不清的愣头青啊。
他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语气硬邦邦地开口:
“我这把年纪,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