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同伟又喊住那人,回头问赵瑞龙:
“你想吃什么,现在就说,直接加进去。”
赵瑞龙一怔,随即脱口而出:“羊肉!整点羊肉!”
祁同伟看了眼警卫,对方会意,立即离去。
直到人影消失,赵瑞龙才真正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饶有兴致地望着祁同伟:
“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去缅北了?胆子够大啊,那边那些狠角色你也敢碰?真有你的,祁厅长……不对,现在该叫祁书籍了吧?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怎么还跑缅甸去了?”
他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被关这么久,压抑得太久,哪怕对面站着的是执行纪律的人,他也忍不住想唠上几句。
而门口那两个守卫,跟石头一样,除非他撞墙,否则根本不会吭一声。
门口的守卫跟石像似的,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他就这么站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又能怎样呢?他是戴罪的人。
所以每当看见祁同伟过来,他竟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哪怕这人正是把他送进来的人,此刻他也真心盼着他来——太闷了。
这种日复一日的冷清,真不是人能扛得住的。
好在祁同伟到底还是来了。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肯说话,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安慰。
一听赵瑞龙开口,祁同伟就明白他心里想什么。
顺着话头便说道:
“咱们汉东七个打鱼的,在边境河上出的事,尸体被泰国那边送回来。
那哪是人干的事?简直是野兽!那些在缅北的家伙,全得抓回来。
我带队去了,人都带回来了——枪毙,一个不留。”
这话不能多讲,但该说的,祁同伟还是说了。
赵瑞龙听完,脸上顿时涨红,拳头都攥紧了。
“就该这样!这些外来的渣滓,全是畜生!
不止他们,港岛那帮人也一样,尤其是那个刘生!同伟,你要有机会,一定把那王八蛋弄回来,弄死他!算什么东西!”
祁同伟听了,只是苦笑摇头。
这个赵瑞龙,说到底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要说他犯事,没错。
教人动手,图谋害刘行建,再加上侵吞财产、暗中经营非法生意……
要论起来,这种人外面一抓一大把。
可赵瑞龙的问题是太笨,太直。
真论罪孽深重?还差得远。
那些真正吸血的贪官什么样?人家轻轻松松从金融口子上割走几千亿,那才叫吃人不吐骨头。
比起他们,赵瑞龙简直像块没腌透的咸菜。
他倒霉,是因为赵立春要倒台,他被连累了。
否则刘行建那事后,他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谁会真追究这些?
现在的赵瑞龙,说到底也是个可怜虫。
靠着父亲上位,也因父亲落马。
当然,这话得分怎么看。
站在百姓的角度,他死有余辜,法理情三样都说得通。
可若和其他权门子弟比,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些所谓的“公子哥们”,哪个手上没点脏事?
相比之下,赵瑞龙反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老子掌管汉东多年,却净搞些污染企业,连京城都拿这事当笑话讲。
祁同伟看着赵瑞龙的脸色,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去缅北前,碰见谁了吗?
半夜敲我家门,你猜是谁?”
赵瑞龙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眼睛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
这话题他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