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汉东多年没动过极刑了,所以这事得向您汇报一下。”
沙瑞金眉头微动。
死刑?这在汉东已经近乎绝迹。
毕竟这些年,国内受外部观念影响,
对死刑判决越来越谨慎。
可眼下祁同伟竟要如此决绝,
未免太过激进,难怪特意来通气。
但转念想到他在缅北的行动,
沙瑞金心头猛地一震,仿佛窥见了什么深层意味。
那场大规模清剿,他是通过内部渠道才看到详情。
作为祁同伟的直接上级,他有幸接触核心信息:
两个武警支队伪装成正府军,
在缅北歼灭两千多人,伤者不计其数。
这种规模的行动,建国以来都罕见。
而他是汉东一把手,
更清楚这类事件背后的政治风向——
和以往完全不同,上面透出的气息变了。
沙瑞金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他此刻选择稳守姿态。
“这事得最高检批,我不便插手。
你觉得可行,就按程序报上去,我没意见。”
这话听着稳妥,实则推得干净。
对于刑事案件,沙瑞金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案情本身,
而是可能引发的政治震荡。
其余细节,他懒得管,也没必要管。
眼下有高层在背后推动,他何必主动揽事?
掺和进去图什么呢?自找麻烦罢了。
因此他的态度很明确:你看着办。
然而祁同伟下一句话,让他几乎失态。
“沙书籍,要是寻常事,我也不会专门来汇报。
昨天我刚布置完,就通知了陈海。
结果最高检的批复连夜下来了。
今早我一起床就看到了文件,这才立刻过来找您。”
这一句落下,沙瑞金顿时坐不住了。
他强压住起身的冲动。
身为省韦书籍,
他知道太多内幕,也看得太明白。
真正让他不安的,并非祁同伟的手段狠辣,
而是来自上层的迅速响应——这才是关键。
这关系到他对整个局势的判断。
每个省份都有边界,终究不是中央。
面对涉外案件,往往束手束脚。
正因为上头态度暧昧,
闹出不少荒唐事。
可这一次,最高检几乎是秒批,
信号再明显不过:不必讲情面,照死里办。
想到这里,沙瑞金脑子里闪过更多可能。
但他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望着眼前的祁同伟,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同伟,我记得你是去抓逃犯的,
怎么变成带人平乱了?
内网通报写得模糊,很多情况没说清。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在意的。
如今局势早已不同往日。
现在的祁同伟,已不像从前那样可控。
一旦失控,后果难料。
这一点,沙瑞金看得透彻。
所以他必须弄清楚:
这次行动,是祁同伟擅自做主,还是奉命行事?
只有搞清这点,他才能决定后续如何应对。
这件事,他心里有数。
但别人未必明白。
此刻他看似闲聊,
实则是暗中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