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的问题。
贫富之间的差距摆在那儿,谁也不能装看不见。”
“赵立春的事,我不掺和,也不评价。
可他当年那一套做法留下的影响,却实实在在落在了老百姓身上。
沙书籍,实事求是讲,那时候的发展思路是有局限的。
我们今天要吸取教训,趁这个机会多干点实事。”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就说祁同伟老家吕州那几个县,连条像样的公路都修不起来,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眼光总盯着上面,资源也都往中心地带堆。
今天你们来了,我不担心场面热闹,就怕热闹过后,底下那些角落又被忘了。
在座的各位,抬头看天的时候,也别忘了低头看看脚下的土地。”
沙瑞金听完,轻轻叹了口气。
正是这口气,让高育良拿到了几十个亿的资金支配权。
高育良不开口支持,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哪怕不情愿,也只能认。
至于这笔钱最后怎么花,沙瑞金已经不想过问了。
正府和组织之间的博弈,从来就没断过,也不会断。
这种拉锯,某种程度上,反倒是底层百姓能得实惠的前提。
而就在会议进行的同时,一队人走进了大风厂的新厂区。
新厂址早已批下,位置宽敞,地皮几乎是白给的,一派崭新气象。
这些,全是李达康一手安排的。
就连设备搬迁,都是正府出面协调,没让厂里掏一分钱。
大风厂如今算是彻底安顿下来了。
现在的厂子里,陈岩石几乎不再露面。
工人们真正信服的,是郑西坡。
在大家眼里,眼前这一切,都是郑西坡拼来的。
就连曾经被奉为精神支柱的陈岩石,也渐渐被人淡忘。
人就是如此,只记得当下站在光里的人。
当初厂子出事时死伤工人的家属,大多拿了补偿款就各奔东西。
若不是正府干预,很多老工人根本进不了新厂。
事情就这么简单。
一次搬迁,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换了天地。
如今的大风厂,本质上已是另一个实体。
法律上顶着“大风厂”的名头,实际上和过去毫无关联。
蔡成功原先那点股份,在新厂里根本不作数。
老厂的设备、债务,全留在原地。
工人们以“保全资产”为由,把能用的东西全搬了过来。
银行追债无门,只能继续找蔡成功算账。
而蔡成功,至今还关在里面。
眼下这个热火朝天的新厂,跟他已没有任何关系。
发改委一行人很顺利地进了厂区。
眼前的新厂,和从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老厂再破,毕竟底子是国营大厂,环境、设施再差,也还算齐全。
可现在这地方,空旷整洁,看着干净,却总觉得少了点人气,冷冷清清。
郑西坡年纪大了,虽然是工人们推出来的代表,但事已成定局后,他还是把厂子交到了儿子郑乾手里——就是那个曾经满头黄毛的年轻人。
当年他帮厂里拉来几笔订单,立刻成了工人心中的“救场英雄”。
这新厂的构想,也是他提出来的:让工人拿遣散费入股,凑钱建厂。
于是,一座全新的“大风厂”,就这样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