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咱们的动作是不是来不及了?”
这一句话出口,沙瑞金顿时愣住。
满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一个女子含情脉脉、卸去罗裳,
结果对方冷冷说了句:“我看不见。”
完全是哑火当场。
沙瑞金盯着祁同伟,恨不得当场把他撤职查办,
一路做到高位,费了多少口舌,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他自己都快信了,换成亲兄弟也没这待遇。
可祁同伟偏偏软硬不吃,而且早就在进门之前
就把后路堵死,准备周全。
沙瑞金死死瞪着他,良久之后,
只轻轻吐出两个字:“你走吧。”
祁同伟也不多言,恭敬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白秘书听见办公室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吓得不敢进去,只能默默守在门口。
祁同伟走后,沙瑞金发了一通火,
随即立刻着手安排进京,要去见他背后的靠山。
虽然身为一省要员,但没接到正式召见,
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坐专机专列,只悄悄订了当晚的普通航班。
飞机上,他仍觉心头沉重,难以平静。
这件事让他格外不安。
祁同伟交上来的是证据,可又不完全是证据。
对于这项任命,解释的空间太大,怎么都能说得通。
可现在木已成舟,祁同伟给出的就是这个答案,他也只能拿着去交差。
想到最高检和公安部那边都已收到副本,沙瑞金心里一阵恼怒。
这祁同伟,实在太难缠。
他已经打定主意——
这事一了,立刻给他提副省韦书籍,但必须同时拿掉他公安厅长的职务。
这个人太棘手。
只要他还握着公安这块权力,自己在汉东的局面就始终受制。
必须安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飞机上闭目养神的沙瑞金,已经开始琢磨接任人选。
在他看来,让祁同伟退居二线并不难,
只要换个位置就行。
祁同伟跟别人不同,没有污点,也没有把柄,
没法动他,那就只能往上抬。
弄个省韦常委、分管证法的副书籍,
像当年的高育良那样,听着风光,
实权却被架空大半。
但关键在于,新来的公安厅长绝不能是祁同伟的人。
所以赵东来不行,其他几位副厅长也不行。
这才是真正要斟酌的地方。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侯亮平!
沙瑞金猛地睁开眼。
对,就是他!现在的侯亮平不一样了。
在作协下属的机关媒体里,
他揪出了田封义的影子,掌握了一些舆论资源,
连续多期在官方报刊上为他摇旗呐喊,
每期必提,极尽赞美。
沙瑞金明白这是在表忠心,
但这些举动背后透露出一个重要信号:
这个人,是真心向着他的。
这才是最打动他的地方。
此时,他心中的人选已然清晰。
至于祁同伟的公安厅长职位,必须让出来。
沙瑞金根本不会顾及祁同伟年纪尚轻这一点。
若不接受省韦副书籍的安排,那今后的道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便是格局决定命运,祁同伟再挣扎也扭转不了局面。
尽管沙瑞金对公安厅长仅有推荐之权,影响力甚至还不如祁同伟深厚。
可他是汉东一把手,只要他不同意,谁也别想上位。
人选必须稳妥,对他而言,侯亮平既可靠,又能刺痛高育良的心。
更妙的是,高育良还无法推拒,这才是最要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