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论,谁能服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敷衍他。
要是以前,他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他是真的压不住心头的怒意了。
要知道,如今祁同伟可是省韦常委。
这个位置,本不是他想给的,可形势所迫,最后还是落到了祁同伟头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全省名义上最有分量的十几个人之一。
祁同伟一旦站进去,今后对自己的决策都可能产生影响。
这让沙瑞金如何安心?此刻他望向祁同伟的目光,几乎像要将他生吞活剥,满是凌厉与不满。
可又能怎样呢?有总比没有强。
这种话不能说得太明。
“祁书籍,赵瑞龙那案子的初审结果,就这么定了?
关于赵立春的事,就这么一笔带过?
只提了个刘行建,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
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破,只能点到为止。
作伪也好,隐瞒也罢,谁都不会挑明,只能靠暗示。
这一点,沙瑞金心里清楚得很,所以措辞格外谨慎。
而祁同伟同样心知肚明。
他不是听不懂,而是装作听不懂。
这些弯弯绕绕,他哪一样不清楚?
不管是上次陈部长那边的试探,还是沙瑞金今日的言语引导,他全都明白。
但他为什么不说?
因为不能当那个出头的冤大头。
不过是个副部级,一个常委头衔罢了,
就要他拿一辈子去赌?那未免太荒唐了。
陈部长那边顶多算是敲打一下,还算留有余地;
可沙瑞金这回,摆明了是要他越界办事。
一旦出了岔子,担责任的只会是他自己。
祁同伟不是那种被逼到绝路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入局。
这时候,他反而显得格外冷静。
不正面回应,转而搬出规矩和程序。
“沙书籍,案卷和相关录音录像资料齐全,全部都有据可查。
事实就是如此——赵立春滥用职权,任人唯亲,这些已有确凿证据。
我们依法依规办案,证据链完整,足以支撑整个定论。
这一点请您放心。
至于其他线索,目前仍在调查中。
一旦有新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谈背后动机,只讲表面流程。
我没有逾矩,每一步都在监督之下进行。
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也就是所谓的真相。
至于你暗中示意的方向,我不接,也不承认。
这话听着体面,实则把沙瑞金堵得死死的。
他越听越恼火。
祁同伟这是什么意思?耍他吗?
在他看来,祁同伟早已默认接受了他的意图,现在却突然抽身而退,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这不就是背叛?
沙瑞金怎能咽下这口气。
再加上上级已经多次催问进度,到现在他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交代,
祁同伟还递上这样一份答卷,哪怕他再克制,也终于忍不住爆发。
他猛地将手中文件摔在祁同伟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祁同伟,这就是你查出来的案子?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让你办这事是为了什么?
现在你拿这些皮毛来应付我?
你觉得我好糊弄是吧?是不是觉得当上了常委,我就动不了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