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师从不给人留面子,当着那么多人,
劈头盖脸一顿训,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厉害人物,我比不了。
今天你能主动来找我,我很欣慰。
这说明,你老师针对的不是我,而是为了让你上位铺路。
这就够了。
要是他真冲着我来,那麻烦就大了。”
我恐怕真得考虑换个位置了。”
田国富这话,说得实在。
这也是几位常委心里共同的感受——这个高育良,太强势了。
好几次常委会上,他都是当面发难,毫不留情,根本不给人台阶下。
这样的省掌,他们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而这一次,高育良更是把气势拉满,逼得田国富不得不开口表态。
这种手段,并不是谁都能用得出来的。
换作一般的省掌,在常委会上多半是沉默寡言,像当年的老刘那样,只管听着,不吭声。
祁同伟听到这儿,忽然想起刚才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那个老头。
真是,同样的身份,不同的姿态。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高育良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了,说来竟有些怀念……不过此刻田国富的心情,他倒是一点都不陌生。
这种处境,他早就经历得太多了。
察觉到气氛有些紧绷,祁同伟便笑着打圆场:
“田书籍,我这不是专门来向您赔不是了吗?老师也跟我提过好几回,说老田为人厚道,懂分寸。今天这事儿,实在是迫不得已,您多包涵,别往心里去。”
田国富听了,只是轻轻撇了撇嘴。
“迫不得已?”他心里清楚得很,哪有什么不得已。
这就是一次立威,明摆着的下马威。
他知道高育良手里还有票,但高育良需要一场震慑全场的亮相,所以才拿他开刀。
其他那些理由,全是幌子。
真正目的只有一个——树权威。
这一点,田国富看得透彻。
所以他才冷笑一声,目光落在祁同伟脸上:
“同伟啊,你现在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懂得自保。”
他对祁同伟谈不上喜欢,甚至一度觉得这人太会钻营,心思太重。
可随着接触增多,他又发现这人并不简单,反倒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比如眼下这件大案,别人忙着埋头做事,唯独祁同伟,借势而起,步步向前。
自从沙瑞金到了汉东,祁同伟爬了几个台阶?副省掌、证法委书籍、常委——副省掌或许还能说是多年积累的结果,可后面这两个位置,硬是从沙瑞金手里抢下来的,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面对这个年轻人,田国富是真的看不透。
但他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
这三个字,听上去平常,实则意味深长。
在普通场合,这只是句客套话;可在政坛上,它就是一种信号——一种只有懂的人才听得懂的警示。
而祁同伟,自然不会错过。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这两个字:安全。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上辈子,他是举枪自尽;这一世,他的信条只有一个——好好活下去。
所以一切行动的前提,都建立在这两个字之上。
田国富这句话,显然另有深意。
谁都明白,眼下这一切,都跟赵立春脱不了干系。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沙瑞金布的局。
而田国富在此时说出这话,分明是一种示好。
这正是祁同伟想要的效果。
他现在的注意力,早已不止于日常事务或工作安排,常委们的动向,才是他真正关注的核心。
因此,田国富这番话,让他心头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