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如此干脆地按下暂停键,这份定力,不愧是厅长。
祁同伟看着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老潘,我不是不认你的辛苦。
但这东西现在不能存在。
你也知道,这类案子,关键不在证据,而在影响。
查与不查、查到哪儿,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说到这儿,他抬手朝上虚点了点。
潘江海立刻会意,连连点头。
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事态由上面定调,压力由祁同伟顶着,他只管听命行事。
至于进度快慢,文件何时呈报,全看他如何把握节奏。
祁同伟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既然案子落在咱们公安头上,首要任务就是稳住局面。
在不出乱子的前提下,为我们这支队伍争取些实际的好处。
这些事,我来操心。
你只管控制好流程就行。
没有我的亲自允许,这份文书不能再出现。
哪怕是沙书籍亲自过问,也不能交。”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潘江海心头猛地一紧,冷汗几乎渗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祁厅长的算计,根本不在眼前这点事上。
真正的目标,藏在更深的地方。
所幸自己先把材料递到了这里,
要是真交给了联合调查组……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潘江海不知道的是,
那个所谓的“联合调查组”,其实也在祁同伟的掌控之中。
他当过的证法委书籍可不是虚职,
整个检察院系统,基本都在他的影响之下。
钟小艾虽在那边坐镇,但对她而言,
只要给足位置和好处,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好使唤。
只要你让她觉得安稳,她就会乖乖听话,不多问一句。
说成是牛马也不过分,因此不管那份材料流到哪儿,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粉碎机。
潘江海那点不安,没能逃过祁同伟的眼睛。
祁同伟依旧语气平稳地开口:
“这事你不必操心,我心里有数,你只要记住我交代的话就够了。
潘师傅,我不能保证将来的事,但你们仨能在退休前穿上那身白衬衫,我还是做得到的。
这不是交换条件,
而是对你们这些骨干的尊重和认可。
像你们这样撑得起担子的人,才是公安队伍真正的脊梁!
这一点,我引以为荣,也希望你能一直保有这份干劲。”
祁同伟对潘江海的客气,确实做到了十足。
一句一个“潘师傅”,这样的称呼,
潘江海多少年没听过了?
至于祁同伟说的那些话,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谁不想最后穿上那一身笔挺的白衬衣呢?
可真正能穿上的,又有几个?
此时的潘江海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立正敬礼,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祁同伟笑了笑,轻轻摆了摆手。
潘江海本要离开,脚刚迈出一步,
却又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回来。
祁同伟见状,依旧温和地开口:
“潘师傅,别拘谨,有什么事直说。”
潘江海像是下了狠劲,终于鼓足勇气道:
“祁厅长,刚才审赵瑞龙的时候,他提到要举报您,
说您跟山水集团牵连很深,虽然后来退了股,
但从他手里拿了不少钱。
还说山水那个女老板是您的情人,
在海外还有孩子……我觉得这些都是胡扯,污蔑之词,
所以没写进笔录里,特意向您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