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民营经济的腾飞,赵立春的决策功不可没。
但即便如此,赵立春最终的结局也不可能完美。
这就是现实。
他牺牲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才换来如今汉东的风平浪静,虽然这种局面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沙瑞金一来,一切都将重新洗牌。
很明显,沙瑞金与赵立春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他的到来,搅动了整个汉东的格局。
对于身处其中的祁同伟来说,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这也既是挑战,也是机会。
祁同伟已经开始尝试着走自己的路。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到了高育良家,祁同伟小心地搀着他走进屋。
吴慧芬出来接人,看到高育良这副模样,吃了一惊。
她清楚得很,高育良一向滴酒不沾,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他从不破例。
此刻的吴慧芬是真的惊讶,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责备:“同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师怎么喝成这样,你也不拦着他。”
祁同伟还没开口,高育良就先发了话:
“同伟,你去书房等我一下。”
“我去洗个脸,一会儿跟你谈谈。”
吴慧芬没再多问,只是扶着他往卫生间走,嘴里嘟囔着:
“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祁同伟笑了笑,径直走进了高育良的书房。
书房还是老样子,整洁、朴素。
博古架上摆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茶叶礼盒的包装,看着甚至有些冷清。
但书桌上的那些书,却明显是被反复翻阅过的。
其中一本十五年版的《万年历》,被翻得尤其旧。
这本书高育良百看不厌,当年小高能调职升迁,就靠了它的一点启发。
祁同伟也不拘束,随手拿起那本书,翻看起上面的批注。
这么多年,高育良这个习惯一点没变,看书时随手写下心得,从不间断。
正当祁同伟看得入神时,高育良擦着头发走进来。
他轻轻关上门,笑着走到祁同伟面前。
“今天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他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祁同伟见他脸色仍有些发白,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等他坐定后,才坐到对面。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祁同伟开口道,“我没料到老书籍会这么干脆。”
“在你面前,在李达康面前,他一点都不遮掩,连赵瑞龙都不放在眼里。”
“我不太明白,按理说,就算认输了,也该留下点什么。”
“现在就这样走了,什么也没做。”
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太孤傲了?
“孤傲”这个词,祁同伟用得格外谨慎。
他清楚,高育良身边有不少人也拿这个词评价过自己。
所以,在他这里,“孤傲”并不是个褒义词。
但眼下,他也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眼前的赵立春。
赵立春这个人,给人的感觉特别复杂。
说他贪婪?好像也不全是。
可要说他清廉?赵瑞龙干的那些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侵吞国有资产几百亿,这不是空穴来风。
这些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让人难以理解。
高育良听完,轻轻点了点头。
对祁同伟来说,这些事情确实太难看透。
因为他没经历过那样的局面,自然也难以体会。
就像赵立春说的那样,祁同伟有脑子,只是阅历不够。
不然也不会让李达康今天对他刮目相看。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被祁同伟的手段震了一下。
从接他那一刻起,就开始布局。
这种心思和胆识,是高育良以前从没在祁同伟身上见过的。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没亲身经历过,就看不到背后的真相。
这并非祁同伟的局限,而是时代的隔阂。
他自然也就理解不了。
“赵立春不是没有后手,他来汉东这一步棋,本身就是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