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小事。
他干的每一件事,都会被认为是您的意思,得罪的人都会算在您头上。
这让我特别不能接受。
今天他还想强行审刘新建,被陆亦可告到我那里去了。
我立刻让他来找我,好好说他不听,我就狠狠批了他一顿,还警告他,要是再有下次,就把他调走。
现在田封义刚调到油气集团,作协的会长位置还空着,要是他再乱来,那可就得麻烦您,替他换个地方升升官了。”
高育良听了“升升官”这句,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
祁同伟这话说得实在合他胃口。
田封义调去油气集团的事,他也没多问。
他知道,祁同伟自有他的打算。
他该知道的,祁同伟会告诉他;他不该知道的,祁同伟也不会让他操心。
这正是祁同伟让人放心的地方。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同伟,你觉得陆亦可这个人怎么样?工作能力如何?”
祁同伟当然知道陆亦可是高育良的外甥女,但他并没有因此留情面,直言道:
“工作能力我不好说,但性格确实有问题。
她这人喜欢惹事,不懂基层的难处,整天不接地气,就爱跟侯亮平混在一起,迟早会变成第二个侯亮平。”
祁同伟的话虽然刺耳,但说的确实是实话。
高育良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山野别墅的院中,花园静谧,阳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李达康小心地陪着面前的老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那股威严气势却一点没随时间褪去。
“老书籍,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您这不声不响的,我真是心里不安。”
李达康是个懂得察言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主。
他心里其实已经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但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所以态度格外谦恭,脸上那副诚恳的样子,让人很难怀疑他的真心。
若不是大伙儿都知道他对赵立春一向毕恭毕敬,恐怕还会以为他是那种像刘新建一样的心机派。
赵立春也坦然接受着李达康的这份“敬意”,语气平和地说道:
“不急,等人都到齐了再说。”
李达康正琢磨着还会来谁,院门忽然被武警打开,只见高育良和祁同伟肩并肩走了进来。
李达康一看到祁同伟,心里立刻一紧——这段时间汉东局势的剧变,根子就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脸上却一点没露出来,反而露出一副发自内心的欣喜神情。
要知道,平日里他是出了名的冷脸,动不动就发火,谁也不给好脸色看,这在京州是出了名的。
但此刻,他朝高育良点了点头,转身就热情地握住祁同伟的手,用力摇着,满面春风。
“同伟啊,我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你老师带你来的。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如今整个汉东的证法系统,可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佩服佩服!当年你老师也没这份魄力,你能做到这一步,真是太了不起了!”
李达康一边笑着,一边悄悄打量着在场众人的反应。
他是赵立春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老书籍的底细一清二楚,但对高育良师徒这一对组合,却始终看不透。
尤其是那次省韦会议上,高育良出人意料地支持祁同伟上位,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面。
李达康跟高育良共事多年,太了解他的性子了——这人一向城府极深,情绪从不写在脸上。
可在那次常委会上,居然面露喜色,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果然,今天高育良带着祁同伟一起来,摆明了就是告诉众人:祁同伟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角色了,是能跟他们坐在一桌的人。
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