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深层的恐惧,是怕自己失去那份属于权贵的特权。
她最初在梁群峰在位时,就一直享有那种特殊的优待。
但他并不清楚,这些背后的情况。
高育良对这一切,其实早就了如指掌。
可以说,这种现象并不少见,不只是公安厅长这样。
其他地方的一些官员,也大同小异。
祁同伟至少还维持了些体面,招录的警察
还算有些基本素养,这方面他倒也没太多可挑剔的。
但有些人的做法,就真是令人咋舌了,招进来的人全是些无所事事之徒。
为什么高育良身边的人,大多是从公安系统内部调动,一部分是祁同伟的关系户,而更多则是,在他看来,祁同伟推荐的人,更像真正能做事的公务人员。
当然,这些话,在梁璐面前不能明说,只能装作惊讶地问:
“还有这种事情?”
梁璐说着说着,情绪也渐渐投入进来,有些埋藏多年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我这辈子算是开了眼界。
他们村里那些农民,不是当上了协警,就是做了保安,只要找上他,几乎有求必应,如果不加以节制,他们村的野狗都能被安排成警犬。”
梁璐越说越激动,这些话一出口,高育良忍不住笑了,随即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些情况,他早就清楚。
只是不屑去这么做罢了。
当年梁璐的父亲,梁群峰在位时就更是如此,权势滔天,他家那些亲戚,全是地方正府的编制外人员,一个个连班都不上,连打卡都不做,但每月的绩效奖金却一分不少。
这些事,梁璐可能不知道,但高育良心里明镜似的。
此刻听着梁璐倾诉,高育良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默默点头。
也正是这个点头,让梁璐心中更觉愤懑,她终于抛出了重磅炸弹:
“还有他在吕州安排的那几个协警,居然打了人,虽说只是个小姑娘,但这也是违法啊。
这种事,祁同伟居然还帮着压下来,我看,这公安厅长他也干不了几天了!”
听到这话,高育良再也坐不住了。
这实在太严重了,如果是寻常小事,帮一帮也就罢了,毕竟公安局里
很多案件也只是内部调解一下。
但涉及暴力伤人的恶性事件,最容易留下把柄,稍有不慎,牵连甚广。
不只是祁同伟,连他自己
一旦曝光,也难以置身事外。
“这件事,你有没有跟别人提过?”
梁璐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说,我就是不想让祁同伟出事。
我才特意来找您汇报,虽然他做得太过分,但我知道,他是您的学生,又是您身边的重要下属,您不会害他。”
听到这话,高育良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看着梁璐,直接回应道:
“我们不会害他,但也绝不能让他胡来。”
说完,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祁同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挂了电话,他又看向梁璐,“梁老师,你放心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太担心,我会让祁同伟给出一个交代。”
梁璐点点头,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
过了一会儿,祁同伟带着些许酒意朝高育良办公室走来。
门口的秘书见状,好心提醒了一句:
“刚才梁老师来过,现在高书籍心情不太好。”
祁同伟点了点头,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随着一声干脆的“请进”,祁同伟略微摇晃着身子走进了房间。
看到他满身酒气,高育良顿时火冒三丈,厉声斥责:
“上班时间喝酒,你这个公安厅长是怎么当的!”
祁同伟虽有些醉意,但头脑还算清醒,冲着高育良咧嘴一笑:
“老师,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稍微喝了点酒,厅里的事都安排好了,今天也有人值班,就放松了一下。”
听到这话,高育良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清楚,这个弟子,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从小吃糠咽菜,一步步从山沟沟里走出来。
一直想凭借自己的打拼,闯出一片天地。
可梁群峰当年狠狠给他上了一课。
从此,他就变成了唯权是从的俗人。
不得不承认,在小人堆里混,确实轻松许多,看看如今祁同伟的处境就知道了。
但他心里清楚,这位门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恭敬就能看出来。
虽说自己也的确是他政治上的资源,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又有几个?
相比之下,当年他也曾重点培养的侯亮平,整天嘴上喊着“高老师”,却毫无感恩之心,连个“老师”都喊不出口,这怎不让他寒心?
至于那些曾经帮过他的乡亲们,祁同伟现在的做法,也可以理解。
那些岗位,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顶多就是辅警、保安之类的,反正也是创造就业机会,帮着扶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