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位,实为孤寡之位。
人人敬他,畏他。
前朝之人,畏惧他的铁血手腕,后世之人,敬他为众生打下一条安定之路。
可无人再能与他把酒言欢。
除了这方小屋,这个从天而降救自己多次的人之外,他再无处与人交心。
沈时玉盯着把菜做好,又亲自盯着人端了上来。
到了三楼,菜由侍卫接手,一路送进了雅间。
“时玉,一起坐吧。”
秦承霖等侍卫都退下后,才示意道:“不用拘束,还和之前一样即可。”
沈时玉犹豫了一会后才落了座。
楼下的残局已经被秦承霖带来的人收拾干净了,百姓们也都回家了。
沈时玉为了安全起见,直接让门口的伙计挂了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秦承霖尝了口萝卜糕后问道:“你们不吃?”
沈时玉老老实实道:“我们吃过了。”
秦承霖闻言也不再多说。
他想这一口好久了,离开长安几个月,终于能吃上了。
赵煜云在满屋子乱跑,一会扯一下秦承霖明黄色的衣袖,一会又跑去门口拽一下侍卫的铠甲。
沈时玉则是坐的端端正正的。
他倒不是说畏惧秦承霖。
他畏惧的,是帝王这个称号。
不管是秦将军还是秦城主都好,他都能以主人的身份来对待。
但帝王不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眼前帝王的子民。
在茶茶居三楼用饭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听了秦将军开业时来这吃饭的消息后才订的。也就是说,刚刚一溜烟跑下去跪倒在地的,都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
沈时玉自认他比不上那些达官贵人,毕竟他们也是初来长安。
但就算他在长安十年二十年,对上帝王,仍旧只有敬畏。
他爹是县令,他自幼见识过他爹对上司和帝王的态度。
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完全和满屋乱跑的赵煜云没法比。
人人平等,在沈时玉这里行不通,他只知道皇权至上。
所以赵煜云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将人逮住按在座椅上。
“坐下!”
他小声且严厉的说道:“再捣乱你就回家去。”
赵煜云皮够了,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好不容易娘没时间管他,他还没玩够,可不能被送回去。
但要让他安分,这是不可能的。
这会他又从秦承霖筷子下抢了一个鸡爪啃了起来。
啃完鸡爪后还嫌不够,又把脏手伸进碟子里拿了一个天鹅酥吃了起来。
沈时玉扶额,沈时玉没脸看。
他怀疑这位帝王在别人的毒到来之前,一定会先吃到赵煜云满手的灰。
若是作死有极限,他小侄子就是时时刻刻蹦跶在作死的边缘。
苍天啊,只希望以后这位帝王算账的时候,能够专人专账,而不是连带极其无辜的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