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字在昭寰心里滚了滚。这纸条上的“朱门”,竟是八王么。
事情太不对了,她不是横冲乱撞的性子。九王的事才了了,怎就冒出来个八王。
“大人便觉得是我季家的人?”
这事的风险太大了。她若真横插一脚,搞不好他口中的季家旧部便借题发挥,再趁机将季家二次拖下水。她转回身端坐着,不看他,只看正前方的博古架,“这种事,大人跟我一个废人说不着。”
“废人?”萧伯梁勾了勾唇,竟又俯下身来,“萧家主母也是废人么?”
清溪别院内的暗流暂且按下不表,且说京城城西那处寻常的二进小院。
午后的日头斜斜落进来,宫琅修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捏着支笔,正一笔一画地描摹着图幅上的山水花鸟。桌上摆着一壶热茶,已喝得见底。
他等的人一直没来,茶倒是喝了两壶。
心内正默默吐槽着,门扉就响了,随即便被人从外推开。
一股清雅却不容忽视的香风先飘来,而后是一道窈窕的身影。宫尚欢一袭淡紫色的长襦,系着腰带,裙裾微漾,上面绣着大片的牡丹,衬得她人比花娇,风姿绰约。
“阿修哥哥,还在作画呢?”
宫琅修感叹于自己的好耐性,只微微笑了下,既没看她,也不起身,淡淡道:“见过郡主。”
宫尚欢心内嗤笑了声,目光轻慢地扫过四周。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很是看不上。婢女去到屋里寻了张像样的圈椅搬出来,她坐下来,仔细端详他作的画。
宫琅修继续挥笔:“郡主有事?”
“无事便不能来看看兄长么?你我可是同出一宫,血脉相连。”她笑吟吟地道,目光却是锐利,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眼见父王即将有大动作,做女儿的,总想着自家人能够团聚一处,共谋前程。兄长如此,未免太过屈才了。”
“郡主想我怎么做?”他仍坐着,手抚在宣纸之上。他这位堂妹可不是省油的灯,遭了那般折辱,还成日里花枝招展地到处闲逛,也难怪宫人背后议论她时,说她脑子不太正常。
“自然是……助我父王荣登大宝。”
“我?”宫琅修好笑地挑了下眉,“我不过是个闲人,这京城里的事,轮不到我插手,我也管不着,我能助你什么?”
这话说得在理。宫中的事,没有他说话的份。这宫琅修从未受过重视,虽出身皇宗,却与朝政之事绝缘,想来这同宗中许多人已将他忘了,若不是先皇当年在祭典上偶然瞥见他,或许他这辈子要在角落里老死了。
宫尚欢却不吃他这套推诿,见他如此不识抬举,只扭过头去,打量起院中的一草一木来,“阿修哥哥,你当萧伯梁给你的那个闲职是好心么?他分明是忌惮你宫家的血脉,刻意打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