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梁,”昭寰一面笑着,一面从案几上退下来,双腿垂在地上,看男人:“这么较真做什么?这里除了能藏张美人图,还能干什么?”
萧伯梁只觉得一阵香风袭过来,眼前便暗了。
昭寰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绕到男人身后,手轻轻抚上他肩头,塌下身伏在他脸侧,“你将我掳来这里,给些破卷宗,叫我看,叫我查,萧大将军不是日理万机么?如今有闲情跟我猜谜,是徇私?”
男人紧抿着唇,身子僵了一瞬,肩背的肌肉被平衡着不至于太紧绷。女人的注视下,他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只搭在扶手上的手掌朝下悄悄攥起来。
昭寰直起身来,指尖顺着肩线游走,轻轻摩挲着,“萧大人权眼通天,这位子,坐得太久,怕是早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吧?”
她撤了手,退后几步,瞧他。
她退后站在几步开外,瞧着男人闲适的姿态,瞪了眼,转身来到铜炉前,伸出手顽皮地逗弄了几下垂着的风铃。
她显然是被他气到了。他给的卷宗记得详实,都是往日旧案的抄录,里头还混着些军务。像 “粮草调度” 这类字眼,从前只在书里见过,如今在卷宗里有了实感,鲜活得很,也复杂得很。
铜炉里火光跳动,远不像初进来时那般颓废。她望着,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来。
多学一分,便多得一分底气。只是,他拿捏她,是她不喜的。
风铃“扑簌簌”的响着,昭寰扫了眼屋里的陈设。
屋子不算大,宽也就五六丈,墙皮灰白,抹得随意,不像在漱园里那般考究。四处摆的物件简单却也雅致,隔扇上的雕花木窗糊着米色缎纱,覆在框上的铜片老化了不少,摇晃着,“叮当”作响。
男人靠回宽大的椅子,瞧着闲逛的她。屋子里陈列的东西简单归简单,但是都带了兴致。
铜炉里的火光跳动着,熏着旁边的浅紫珠帘,与窗纱一起,半遮半掩了外头的光,让屋里更加幽暗。
缎纱被风吹起,飘摇蹁跹。他望着那鼓动的影子,眉心舒展了些,不若先前紧张。
一整墙的藏书,占了小半个屋子,季昭寰蹙眉,先是扫了眼书架的高度,又顺着书脊慢慢往下看,直到目光落在最下层。这些书摆得虽齐整,却在不起眼的角落留了空隙,像是特意为某样东西腾出来的。
她伸出手仔细摸去,是凹陷了一块,手指轻轻敲打着,低眉,“书也得常通风。”
一只臂膀从身后伸过来,随意地落在了书架上,衣料是上等的丝帛,衣服是窄袖,裹着里头看起来很结实的小臂。
女人望着伸到面前来的一只手,手背上浮着的几道浅浅的青筋、与拇指上套着的白玉扳指。扳指是雪玉的,是…她枕头底下、被她扔出去老远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