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库房。
那日,她缠着他要挑件趁手的兵器,在层层叠叠的兵器架后,有个不起眼的紫檀架子,在紫檀架子的角落里……
季青妩的心忽然乱了起来,她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匣子上,她眼见着自己伸手,打开了匣子,又取出了那只琉璃瓶,举到了眼前。
阿妩?季昭寰见妹妹神色恍惚,便唤了一声,想问些什么
阿姐,季青妩轻轻晃了晃那瓶子,液体便又如蝶翼般震颤,这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季昭寰眸子微微一闪,她自然不会说,这药是郡主给的,这还是上次妹妹来冷宫探视时捎来的,与这药一起来的还有八王府的信号弹。更不会说,她已决心效忠八王,唯有此,待新皇登基,她作为功臣,季家才能重焕荣光。
她与妹妹各站一边,权当是为家族留条后路。
不过是偶然所得。季昭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阿妩,咱们姐妹许久没同榻说话了。今夜便让阿姐陪你……
长姐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追问的坚决。季青妩垂下手,那琉璃瓶便顺着她的手臂垂了下去。
她坐不住了。此刻她只想立刻赶回西山,待明日一早,她便立时去他那库房瞧一瞧。
若是她亲眼看见,这劳什子沉眠之蝶是从他库房寻来的,她便能确定,是他。
她心乱如麻,一宿未能成眠。
翌日一大早,季青妩便回了西山。
她没有让车夫驾得太快,她沿途看着皑皑白雪,脑子里全是他。
库房外有侍卫严守,好在自她开始学管家事后,早将府中下人面孔记了个通透。她大大方方攥着上次从库房挑的匕首,扬声说要瞧瞧新入库的兵器,竟真叫她进去了。
库房格局与记忆中无异,她一间一间地打开房门,终于在一间供奉着关公像的屋子里,看到了那个琉璃瓶。
与昨夜所见的分毫不差,金色絮状物在瓶子里流淌。周围还摆着几只形制相同的瓶子,看似随意堆放,却像特意用寻常药瓶来遮掩这一只。
当真是...肆无忌惮。季青妩的喉间挤出来这几个字,胸口上下起伏着。这等毒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供在关公像前,这个禽兽,竟真的给她下过这种药?
可…可若真用了药,为何她既没有长姐说的头痛欲裂,也不曾忘记分毫...
或许...只是她思虑过甚?
不...那个畜生有什么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