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嗤笑出声,眼波流转间似带了几分嘲讽:臣既然来见娘娘,自然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季昭寰抬起眼,眸子闪过一丝的不悦。往日里她惯会拿话呛他,如今他阴阳颠倒,反让她一时语塞。今日,似乎是她被僭越了。
她怔愣片刻,却听见他继续道:娘娘的枣泥糕,臣吃到了。夜深人静,灯火阑珊,那丝枣泥的甜糯与香腻,久久不散,萦绕在唇齿间,如同娘娘一般…
他咬牙切齿般,顿了顿,又道:令人——久久不忘。
季昭寰属实是被气到了,萧伯梁似乎话里有话,平日里,他总一副严肃的模样,叫她猜不透心思,如今他这般嬉笑,却让她生出了几分惧意。
她一时想不透,便干脆不想了,只冷冷地呛他:萧大将军吃醉了?一个武将,说这些话,不觉着害臊么?
萧伯梁却只顾着笑,娘娘说错了,臣是武将,可臣也是文官。
何况,与娘娘相比,微臣这区区行径,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的眼睛在殿内逡巡了一圈,而后缓步走进殿中,慢慢踱到桌前。
他提起手中的茶壶,往杯子里倒茶,茶水注入杯中,腾起袅袅热气,嘉禾宫是冷宫,娘娘日子过得清苦,想来是没喝过什么好茶,微臣冒昧,给娘娘送些来。
他倒了一杯,浅浅喝了一口,眼中露出满意的光,递给她。
季昭寰看着那杯,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金光、随他微鼓青筋的手轻轻摇晃的茶,忽然往后一仰,说道:本宫不渴了。
娘娘可是不敢喝?
萧伯梁挑挑眉,将茶杯递得更近了些,语气里似有些蛊惑:娘娘,你喝一口,就当是试试,如何?
季昭寰盯着那杯茶,忽而展颜一笑,眼波流转间已换上往日那副慵懒神色:本宫只喝小桃倒的茶。她提高声音唤道:小桃——
殿外只有风声呜咽。
萧伯梁轻轻摩挲着杯沿,茶汤里映着他幽深的眸子。
娘娘怕是等不到了。他语气轻描淡写,而后,他抬起眼,眼神似有些狠厉:娘娘难道没有发觉,小桃已经不在了吗?
季昭寰的心猛地一沉,立时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你把她怎么了?
萧伯梁嘴角微翘,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让她,再也不能伺候娘娘了。
你杀了她?季昭寰怔怔地问他。
萧伯梁抬眸看她,眼中带着玩味:娘娘这般激动......他忽然倾身向前,莫不是做贼心虚?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季昭寰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与室内升腾的热气融为一体。
季昭寰嫌恶般地别开眼,因着口干,喉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吞咽动作没能逃过萧伯梁的眼睛。
他逼近一步,嘴角微微翘着,似是挑衅:看来娘娘是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