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她两颊绯红,娇艳欲滴,一双杏眼又红又肿,瞪他一眼后,偏过头去不言语。
季青妩抿了抿唇,喉咙干涩得发疼。萧承见状,将茶盏递到她唇边,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低头啜饮了几口。
萧承满意地勾唇,抹去了她唇角的水渍,蛊惑道:我伺候你梳妆。
他放下茶盏,转身去往妆台。
季青妩望着他的背影,想起那些被他添置的首饰——珠钗玉簪、金钿步摇,大半都被她悄悄送去了长姐那里。
她强撑着下床,萧承眼疾手快将她抱到妆台前。
抬头。
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萧承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金镶玉的步摇,在她发间比了比:这支衬你。
季青妩望着铜镜里的步摇,金丝缠绕着美玉,华贵刺目。这支步摇本是一对,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妆匣里。
她盯着所剩无几的首饰,有些僵住。
“不喜欢?”
“不是……”
季青妩垂下眼睫,指腹轻触他的手腕,声音柔而软:“只是觉得……这支太重了。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下次,下次再让你帮我戴好不好?”
说着,纤纤玉指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直至抚到他的颈侧。她凑近他,双眸微微眯起,“这里,也重。”
萧承喉结一滚,靠她更近了些。他的视线锁在她粉唇上,眼波微动,沉声道:原来是我的阿妩娇气。他哑着嗓子,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那就换一支。
他一手抚着季青妩的长发,另一只手在妆匣里挑了挑,自言自语道:嗯,这里还剩一支翡翠镶珠银簪。
突然,他指尖顿住,漫不经心地开口:“阿妩,另一只步摇……到哪去了?”
萧承状似随意地问着,季青妩一时惊慌。她扬起一抹浅笑,指尖绕着萧承衣襟上的盘扣:许是收捡时放错了地方,改日仔细寻一寻便是。她刻意将尾音拖得绵软,试图用柔媚的腔调蒙混过关。
撒谎。萧承却不似往日那般轻易被哄,他低笑一声,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另一支在嘉禾宫,对吗?
萧承眼底的慵懒和从容已经不翼而飞,他像只正在捕猎的兽,正紧盯着她。
将军既然都知道...何必再问我喜不喜欢?
季青妩咬紧牙关,吞吞吐吐,一双杏眼雾蒙蒙地看向他,又软又娇。
她的声音虽轻软,却带着细小的刺,萧承的手顿在她发间,眸色渐深。
季青妩垂下眼睫,作势要取下步摇:横竖这些首饰都是将军添置的,我原也不配...
她故意让金簪在手中晃了晃,还是收起来的好。
怎么?萧承眸中星光灿烂,语气里带着某种暧昧的纵容。
他俯身,拉开妆台最底层那两个从未被季青妩注意过的抽屉——鸽血红宝石镶嵌的璎珞、西域进贡的血玉镯,还有金丝累凤衔珠步摇……每一件都比她送出的华贵数倍。
早给你备好了。他拈起一对翡翠耳坠,在她耳边比了比,你给季昭寰的那些,不过九牛一毛。
季青妩浑身发冷。他什么都知道...那她偷偷送去冷宫的那个匣子,也在他眼皮底下?
别胡思乱想了。
萧承打断她的思绪,慢条斯理地为她绾发,大婚之前,你便安心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了。
季青妩心头一跳:何时...大婚?
三日后。
这不合礼制...纳采要备雁,问名要合八字...
她强作镇定地细数礼制,声音却越来越小。
萧承无声地看着她,目光中似笑非笑:怎么,你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