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亭前，八名身披铁甲的守卫列队而立，且个个腰间配着长刀。
严嬷嬷一看这阵仗，拉着春芽就往旁边躲：“不行，得绕路！去西角门试试。”
几人贴着冰凉的墙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
路过马厩时，里面的马突然嘶叫起来，吓得春芽差点摔了。杜玉衡则是赶紧用披风裹紧怀里的季青妩，生怕惊着她。
绕了好大一圈，他们才摸到西角门。这里的守卫零星，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一看就不怎么打这走。
严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手哆嗦得厉害，钥匙不小心磕在了锁环上，众人瞬间屏息，大气不敢出。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梆子声，正好掩过了这动静。
冲出关卡的瞬间，季青妩只觉后背被冷汗浸透。
远处，马车静静等候。严嬷嬷率先上了车，接过了杜玉衡怀里的季青妩。
马车轱辘碾着雪地往前跑，季青妩窝在车座上，心里直发慌。她总觉得萧承的马蹄声随时会从后面追上来，想撑着身子从车窗往外看，可手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嬷嬷... 得停下...”她声音虚弱，嘴唇干得起皮，“萧承不会放过杜公子，还有你们...”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
严嬷嬷赶紧把她搂进怀里，用帕子擦她额角的冷汗，“小姐别怕，老奴用了最轻的剂量...”
“我们......回去......”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却无人应答。
春芽攥着窗帘角，眼巴巴望着外头：“小姐这几日都没好好歇歇，我们马上到了。”
可季青妩还是挣扎着想抬头，脑袋却直直往严嬷嬷肩头栽，只听见车轮碾雪声，还有窗外风声。
马车颠簸着一路往前，终于到了官道的岔路口。
只见路边停着一驾崭新的马车，三匹枣红色的骏马正低头嚼着草料。车厢外裹着厚实的棉帘，车轮还裹着草绳防滑，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新马车的马跑得飞快，可没跑多远，前方忽现几点明灭的火光。
春芽猛地掀开帘子，倒抽一口冷气。
杜玉衡看了两眼，低声喝令：“掉头！”
车夫刚要甩动缰绳，严嬷嬷突然抬手：“等等！”
老妇人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火光。只见影影绰绰间，有人影来回奔走，却不见铁甲守卫，也没有兵器碰撞声。
春芽揉了揉眼睛，结巴道：“像是、像是在搬东西？”
随着马车缓缓靠近，她们终于看清——前方不远处，几辆牛车翻在路边，车夫们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货物，整条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今官道堵了，只能调转车头。
季青妩靠在严嬷嬷怀里，勉强睁开眼睛：“回去吧...趁还来得及...”
杜玉衡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燃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阿妩，等到了江南，我就去求父亲旧部。你放心，萧承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马车返回岔路口，两条路在雪夜中延伸开去。杜玉衡望着左侧那条狭窄的小路，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走这边，绕开官道。”